于子宁等听到裴文所说牵涉甚广,一时间均是默默无声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怪不得高远扬当日行事小心谨慎看似又与那一行人不熟,其实莫要说不熟,压根就不曾相识。裴文见他们亦是满面无措,又道:“这些大官虽是未必会得武功,但足智多谋、争权夺利的本事却比咱们江湖中人强上了不知多少倍。本来我这种乡野莽夫不想和他们这些官爷有什么交集,再者我这把老骨头是下不了山了。要我说,咱们江湖打打杀杀了大半辈子,老了就该清闲清闲,又何必蹚那浑水。比起远扬师弟这种急公好义的性子,你们云清派山中闲鹤倒更适合我这个老头子了。”他心思在高远扬身上未察觉自己失言,江繁缕面上微红已经略现尴尬神色。旁人只道云清派是山中闲鹤,本门弟子自然知道其中原由。
在数百年前云清祖师未立派时已然闯下了赫赫威名,其后广招门徒、所创下的功夫也是倾囊相授,江湖上一时风光无俩、人人尽知云清派。只是后来门人子弟众多难以避免良莠不齐,他门派武功本就难以速成,练个几年下去也相差不大。总是蛟龙入海鸟飞天,待得苦练久了资质高者一日千里,平庸之辈却是精进不能,一干人逐渐有了三、六、九等,是龙是凤是夯雀便泾渭分明。云清祖师仙去时正值改朝换代乱世起,二、三代的接任者又害怕后来人居上而青出于蓝,什么入世、出世双方明争暗斗了几十年搞得逐渐式微,至此云清派不过传了几代就变的青黄不接。到了“佛心道剑”孔商路的师祖一辈,云清能者只有寥寥数人、再不复往日风光,索性留下训言“凡兵在乎精、不在乎多,修身传道者、亦思进取。”后人更是知晓传承不易各自勤身修学。是以到如今云清一派虽在江湖上不及前人显赫,门下弟子却是各个精益求精。自不必说前几位人中龙凤,如江繁缕这等柔弱女子在同辈中也属佼佼者,只是涉世未深遇事不免显得慌张了些。
三人听裴文说的动情无不感慨高远扬半途身死,那日在山下相见时曾与他对酒相谈,豪迈壮语不见得就是贪财之人。想来那位徐管家不仅施以厚礼名禄,更是苦苦哀求才请得高远扬出山了。
此时风雨如晦,屋上瓦片接着雨水“哗哗”的倾盆而下,顺着屋檐汇聚成一道道水柱击落在青石地板上。屋前较为细些的树木禁不住这一场狂风骤雨,有两颗已经拦腰折断,其后一颗两人环抱粗的古树也被这阵风雨折腾的枝叶尽离,豆大的雨点滴落在它光秃秃的枝干上。屋外试剑场上平日里尽是些相互喂招练剑的弟子,在这银河倒泻般的大雨中也显得空空荡荡。黑压压的穹顶不时传来几声闷响雷震。
雨声、风声、雷声直惹的几人心头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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