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侧门这里出去是片已经荒了地。这片地在二十年还有一条小路通往大路,后来这条路逐渐被人们废弃,便长满杂草。到后来,这条路就被杂草淹了。我贴着侧门的门缝看出去,见外面那片荒地的情况完全没有改善。它已经彻底被人们遗忘了。
从门缝看外面的时候,我发现挺别扭。小时候从这里看出去,完全不会像这样觉得挤得慌。我看了看门两边的砖,砖得颜色显示它们是后来修祠堂的补上去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两边砖已经被补得越来越挤往中间了。
“这怎么修成了这样?”我回头问西子,她此刻正在背着手看我,像看一个小孩一样。
“做事的人手艺不精吧。”西子的话听起来像是胡诌敷衍我,又像是真的对做工人的手艺有些不满。
我敲了敲这些砖头,发现右边其中一块很松。推了一推,这块砖头居然可以被推到外面去。若这块被推走,中间的一个窟窿恰好可以够一个成年人的手臂伸进来。
我想之前来过的派出所民警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这并不难——昨晚偷枪的是个身高1.68米左右的左撇子,是一个成年人。如果这个人从外面拉出这块砖,再伸手进来,要拉出门栓,虽然要费些功夫,但应该不难。这只需要一个普通成年人付出一点耐心就可以了,十几岁的孩子却少有这种耐心。倘若这个人太高又或者太低,那他猫着腰又或者找什么东西垫脚都会使用他干这件事的耐心减半。如果门内外刚好一样高,这个1.7米的人将手从这样的窟窿里伸进来,必须要将手臂向下倾向一定角度才有自然。可这样的话,手臂和手腕肌肉的活动将会因这个窟窿的大小而受限,使得这个人对付起这两根年久失修、卡死得不行的门栓有点难。幸好,这道门的外面低于里边的尺寸恰好可以使用一个1.7米的人将他的左手臂平平地穿过这个窟窿开门。只要他开了门,走进来,把门再关上,拿了他想要的东西,再在这偌大的祠堂躲上一晚,等第二天工作人员来开门,他便可以趁工作人员少的时候从大门口大大方方地出去。我看了看这个人从外面带进来泥土在地面留下的脚印,也大概如此。
再看些脚印大小和深浅、脚步间的距离,也印证了我和那两位民警的猜测,这是一个成年人。
“嗯?”我好奇得竟然“嗯”了一声。西子在旁边大概觉得我勘查现场样子很诡异,很不愉快地问我:“你又嗯什么?”
“这脚印,左脚深、右脚浅。”
特征都这么多了,民警怎么不问一问村民和工作人员就走了呢?我问西子:“石龚村和这附近的村,还有你们公司的工作人员,有没有身高1米7、中等身材、右脚又瘸了的左撇子,或者有没身材一样的左撇子,这几天刚好受了伤?”
“哟,右手不灵活、右脚还又瘸了,上哪儿找这样的人,大侦探?”西子故意嘲讽我,慢慢悠悠地回答我。
“真没有吗?”现在换我追问她。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不管问题是不是跟我们俩有关系,只要让我有机会追问她,我都觉得很爽。
“您还是不是石龚人啊,自己的乡亲有哪些特征你都不知道了。”她别过头,又把头别回来,阴阳怪气地说:“哦,忘了,你姓龙。算了,龙局,我告诉你算了。咱们石龚,听着,是‘咱’们石龚,还有‘咱’~~~‘们’石龚周围的村子,都没有这样的人,我们景区的工作人员也没有这样的人。我还可以告诉,你就当是我跟你臭显摆——咱们整个恩集乡都没有人这样的人。”
“服了!”我冲西子竖起了大拇指,难怪派出所放着这么大的特征不管,直接回去了,看来就连他们都比我了解石龚人。
“我是很少回石龚,对自己乡亲不了解,你也没必要这样挖苦我啊!”
“您不是,您是从来没有在家里住过一晚。但凡把自己当成石龚人,就会对石龚人相当了解。但凡把自己当成恩集人,也会对恩集人相当了解。恩集才多大一点地方啊,那可比不你那大城市。你哪,对石龚的了解恐怖就只有那水库……”
“行,打住。”我真不是嫌她啰嗦,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场景很相熟,现在西子说到了这里,我更加坚定了我猜测。嫌疑人作案的手法、嫌疑人的特征、作案的时间都是相似,甚至作案的地点也是这个祠堂。就连照着这么个大的特征都找不到嫌疑人这点,都跟现在是一样。派出所民警大概也知道了。但是我不敢说,他们也不敢说。只有西子不知道。
十八年前,就是这长得一模一样的嫌疑人在夜里从侧门用同样的方法进来祠堂,可能是要偷什么东西。当时西子的父亲老关被石龚人聘来祠堂做木工,祠堂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还在赶工。可能是小偷被发现了,他竟用老关自己的一把锥子扎进了老关的脖子。
西子一直不知道这个细节,细节对她来说太残忍,所有人都没有告诉她老关如何被害。她只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没了,为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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