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评既然说这事和她有关,苏幕遮唯一能想到的关联便是那一****无意中知道的消息。
一个什么员外想买个丫鬟,挑挑拣拣的不满意,恰好他们高升牙行新得了两个丫鬟,正是春草和小青瓜,刚想送去给人挑选,就被个年轻后生——也就是粟梁——莫名其妙的买走了。
这下算是惹了麻烦,还得高评亲自出马,回去牙行善后。他回去后抱着本册子翻来翻去,当时苏幕遮心中挂念双姝的下落,没有心思去管这事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所以说……什么结果呢?
高评神色不动,说道:“正是卖给狄员外了。”
苏幕遮想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心里有些不合时宜的内疚感,她转向李诗敏问道:“李叔,我记得,员外郎是六部次官,算是六品的官职吧。”
李诗敏微微颔首。
高评在一旁幽幽说道:“这位狄员外掌管屯田一事,正是分属工部的员外郎……况且人家真金白银买了个来路清白的丫鬟,理是站得住脚的。”
苏幕遮看了李诗敏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对高评说道:“既然这位大嫂有心赎女儿,你就行个方便,在中间搭个桥,就当积德行善了。”
高评微微挺直脊梁,不软不硬地说道:“李老这话说的简单,她女儿签的是死契,不是想赎就能赎的,除非主家开恩,愿意放她出来,否则凑够了自由钱也是枉然……先前我不愿说也是因为这个,何必呢,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还能按着员外郎的颈子逼他放人不成。”
顾大嫂听了这话,心凉了大半,伏案痛哭,想到好好的女儿一辈子都填进那个不得见人的去处了,她也不想活了。
苏幕遮赶忙好言相劝。心里想着:这事是有些棘手,可对于有些人而言,却是易如反掌的。
譬如说,侯府的面子。他一个六品员外郎怎么都要卖吧。
甚至不用惊动侯爷,只要侯府的人递个贴子,说两句……
苏幕遮起身招呼李诗敏到一旁,二人低声商量了几句后,她放声说道:“李叔。麻烦您送高管事出门。”
顾大嫂已哭得没了气力,再加上她已经从高评口中挖出了女儿的下落,就没有再行纠缠。
待那二人出门后,苏幕遮握住顾大嫂的肩膀,轻声说道:“先别哭了,你先想想,女儿赎回来后,怎样才能不被再卖掉。”
顾大嫂一愣,顾不得泪珠挂在脸上,虚声问道:“姑娘……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幕遮深深地看着她。直言问道:“你婆婆为何要卖掉心心?”
顾大嫂听此一问,神情闪烁:“因为,因为食肆赔钱赔得太狠……”
“哦?一个月前还是座无虚席,短短时间就门可罗雀了不成?”苏幕遮不满地问道。
顾大嫂叹气说道:“姑娘不知道,那争鸣轩……苞谷路上的酒楼食肆被它挤兑的客人少了七八成,还有几间已经关门大吉了。”
苏幕遮长眉一挑,疑问不减反增,刚想细问,可触到顾大嫂的哀伤神情时,又觉得此刻不是追究旁事的时候。
她一转话锋。又道:“就算你婆婆是为了钱好了,可嫡亲孙女说卖就卖,肯定也是因为对心心没有什么爱护之心。你又不可能一辈子守着她,这次赎回来下次再被卖。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回来了。”
顾大嫂闻言一愣,简单的几句话似乎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担忧,她瞿然而惊,却状作无异:“我,我会看着心心,守着她。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苏幕遮暗叹一声,又道:“如此最好了……”
话到此处,顾大嫂已收拾好心情,冷静下来了,她霍然起身,说道:“我这就去求狄员外,他家或许是慈善宽厚的人家,只要我诚心去求,一定,一定可以的……”
说罢她匆匆向店外走去,临出门时低声道了句谢。
苏幕遮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惘然若失,她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当得起这一声谢,只不过陪着宽解了几句,对于人家根本没有实质的帮助。
她独留店中,看着空无一物的店铺,想着家徒四壁的后院,心知应该先解决吃住生活的问题,可心里不知怎地,总在挂记着那个名叫“心心”的小姑娘。
希望李叔能带回来一些确实的消息吧。
苏幕遮在店里和后面的小院各自盘桓了一刻,以步长丈量了各房各屋的尺寸,将数字默默记下。
而后她出得门来,去到位于她铺子对面的酒馆里,先是打了声招呼,之后向掌柜借了纸笔,边琢磨边列了个单子。
头件事是店铺后身的小院要尽快打理好,这样她们三人才能尽早从客栈搬出来。
其次是店铺的装修布置,这件事反而不太急,反正她也不急着开张。
苏幕遮笔下的清单越写越长,写到最后发现要置办的东西当真不少,平日里起居坐卧都觉平常,现下要在新地方落脚生活,这才发现大到床柜桌椅,小到一瓶一罐,都要采买。
可想到自己囊中羞涩,只得把那清单上的项目划掉大半,紧着必不可少的东西买起。
苏幕遮改了又改后,吹干了清单,向酒肆老板道了声谢,有些懊恼没做些醒酒的丸药送给这邻居做见面礼。菡萏巷多是民居,开店做生意的只有她的店铺,这间酒肆和位于巷尾的卖坛子盆子等容器的作坊,少时她会一一拜访。
晨起出门前,苏幕遮已和春草和小青瓜讲好,要他们巳时来菡萏巷与她会合。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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