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的组织能力果然不弱,到傍晚的时候,已经发布了告示并且完成了青壮的集结。
这项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利,城中那些饿得易子相食的外来流民自不必说,本县的青壮也来了不少。
现在已经完成了夏粮的收获,处于农闲时间,再加上刘猛围城,青壮无处可去,现在干活给饭吃,还能抵徭役,不用强直征发,大部分民壮就都来了。
工地上支起了几口大锅,开始煮今天中午的伙食,反正城破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于是仓库里珍藏多年的肉干,盐什么的都被拿了出来,再加上地里的一些果蔬都洗干净了切碎和米面薯蓣煮成一锅。
民夫们排着队打饭,一人一碗,吃完还有,看起来秩序还行。
不过这不能代表城里所有的人,因为这次集结是自愿应征的。投机者心里有鬼,怕这次召集是要设局抓他们,可能还要观望一阵,所以现在场上的大多都是老实人。
一时间工地上只有一片吃饭的声音。陈瞻看他们吃得正香,表情愉悦,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便也盛了一点尝尝。
尝了一口,……难吃。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如果倒掉或者不吃肯定会惹众怒,于是陈瞻四周看看,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孩缩在角落里大口地吃着。
那孩子吃完又打了半碗热水,把碗里剩余的残渣吃进嘴里,却好像还没有满足,又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陈瞻疑惑,凑了过去问道:“今日饭食不限,吃完可再打,你为何不去再打一碗?”
那小孩见陈瞻向他走来,原以为陈瞻是以他年幼,光吃饭不干活而要赶他走,便低着头瑟缩在墙角,听得陈瞻问话,羞得涨红了脸,仿佛要说什么难以启齿地事情一样:
“府君征发民壮干活,用好饭食犒赏全城青壮,我年幼力弱,干不了多少活,吃一碗已是不该,怎敢再去盛一碗?”
小孩话音刚落,那小孩旁边的一个大汉接口说道“府君……是个好官!前段日子他想要跑早就可以跑了,我们如今怎能占府君便宜!”
陈瞻无言以对,他回过头来看发放饭食的,果然没有多少人再去吃第二碗。
陈瞻更加地为自己之前想把饭倒掉的形为感觉不齿,又觉得这样的统治阶级配不上这样的人民。
“这个世道,如此小的孩子都……哎!这个环境下我要是咸鱼,会良心不安啊,得做点什么。可惜现在人微言轻,有心无力啊!不过勿以善小而不为,做些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陈瞻下定了决心,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做,一时间心里乱得很。
但是他现在是主簿,若是他乱了,那么民众可能会对守城之战失去信心。他不能露出一点为难的表情,得装出一副云淡风轻胜券在握的样子来。
于是他弯下腰,把手里剩下的饭食递给了那个小孩:“我吃饱了,这个给你吧。”
那小孩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是接过好还是不接好,一时间僵在那里,陈瞻把碗放在他前方的地上,便离开了。
陈瞻找个隐蔽的角落正准备收拾一下凌乱的心情,就见李承走可进来,身后的军士押着几个人上了高台。
说是高台,但其即使就是一个因陋就简用土堆成的三尺高的小土堆。
李承来了,民夫们放下了手中的碗,想要聚集到了高台下,李承却摆了摆手,自己盛了一碗走到了他们中间。
他们聊了一会,凝重的气氛稍稍减弱,只见李承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问你们刘猛围城你们紧不紧张,你们说不紧张,你们都是好汉,但是有的人和我说他害怕,他想离开,他想躲起来。”
下面窃窃私语,有人羞愧地低下头,有人抬起头瞪视着李承仿佛着急着向他证明自己的勇气,李承没有制止,继续说:“是的,生命实在是太重要了,但是害怕是没有用,逃避不能战胜刘猛,躲起来不能保护我们的家人。”
“你们中应该有人有亲友从别的县城逃难过来,你们应该清楚,那些开城投降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猛贼毫无军纪,破城之时烧|杀|淫|掠,他会管你有没有投降吗?他会因为你们害怕,你投降,就不杀|你的儿子,不侮辱你的婆娘,不抢夺你的财物吗?不会!”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站在广川的土地上,我们的身后,是我们的家人,我们的财产,是我们世代耕作的土地,如果猛贼攻破广川这一切都将不存在!”
“这是我们心中最宝贵的东西,我们要保护这些,但是这不是靠乞求和投降来实现的,而是靠铁和血来实现的!”
“只有正面击溃刘猛,打疼他们,打怕他们,让他们不敢进犯!”
“但是有一些人在这危急存亡那个的关头,居然不顾全城百姓的死活,妄想火中取栗,扰乱局势,从中获利。甚至还有人想外通刘猛,以全城百姓的姓名交上一份投名状!”
“这是站在全城百姓的对立面,我绝不容许这样的人拖我们后腿!”
说这话时台下的军士,百姓皆怒目而视,甚至有个胆大的大吼了一声:“奸细去死吧!”就捡起地上的石块向这些人身上扔去。有人带头,扔石头的人更多了,只是苦了看押他们的军士。
李承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们,接着他走上了高台,看着一个仆役打扮的人说道:“你糊涂啊!你以为外通刘猛,刘猛就会放过你吗?等城破之日,刘猛人多势众,毫无军纪,没了城中军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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