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从车上下来,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有些破落的养老院。
这就是他暑假兼职工作的第一个客人所在地。
一周前他还和寝室的兄弟吹牛,殡仪馆只要钱给够,就算死人诈尸了他也能给它按回去丢进焚尸炉里。
没想到转眼这件事就真的经历到了自己身上,虽然不是殡仪馆,但白事班和殡仪馆之间也就相差了一辆灵车的距离。
这份工作还是他爷爷托关系给他找的,在了解到实习生工资是6000+提成、月入过万轻轻松松后,陈楚提着包连夜自己跑来了。
养老院外墙皮有些泛黑,上面挂满了爬山虎,墙皮脱落,锈迹脱落的正大门虚掩着,这所养老院怕是有些年头了。
养老院大门前站着一名中年女人。
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白色碎花绿底衫,米白色百褶裙,灰色帆布鞋。
班头儿李尹从车上下来后走过去和女人交谈了几句,女人点点头,看得出来她似乎很尊敬班头,就是这鞠躬幅度...也太客气了。
随后女人转身进入养老院,李尹从大门返回。
“晚上七点开始办事,咱们先把东西抬进去。”
不得不说的是班头这身打扮还挺帅的,人靠衣装马靠鞍,银白色长发,扎着马尾,上唇那一横细密的银色短胡须,加上黑底金边的改款唐装。
陈楚心底泛起嘀咕,待在这白事班子真是屈才了,演艺界才是他的归宿才对。
听说这次是养老院里有老人去世,特意请他们班子上门承办丧事,这也是他来到白事班子后第一次接活儿。
李尹走过来,大手拍在陈楚肩上,“小陈,我就这么叫你吧,也是辛苦你了,刚过来还没休息就要跟我们跑这一趟,还能适应吧。”
陈楚转过头,站在身后的就是班主李尹。
“能适应。”陈楚脸上挂着憨笑。
只要钱给得多,什么都能适应。
他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相信科学。
死人算什么,尸体算什么,还能从棺材里跳出来攻击我吗?
“哈哈哈,那就好好干,年底给你介绍个媳妇。好好努力吧,以后还是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李尹大手拍在陈楚肩上。
“班头...”
李尹打断陈楚,“你别学那两个憨货这么叫我,严肃得很,叫我老李吧。”
“老李。”
李尹满意的点头。
“班主,我去帮忙他们抬东西。”陈楚注意到后面蒲家兄弟正从小货车上卸道具。
他知道自己刚来什么都不懂,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体力活。
不然就真是吃白饭的了,虽然知道自己爷爷可能和李班头认识,但规矩不是别人给你立的,而是自己要懂的。
提起黑色的大口袋,陈楚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很沉,口袋里的东西发出砰砰的磕绊声。
要双手抓着口袋,一步一步像个螃蟹一样慢悠悠的向前挪动。
养老院里有些冷清,路过大门时,大门微微摇晃,发出艰难晦涩的咯声。
冷风袭来,院子里古态盎然的黄葛树树叶发出哗啦啦的脆响,卷起地上几片枯叶。
陈楚感觉后背有点痒,麻酥酥的,就像是有蚂蚁在背上爬。
放下手中口袋,陈楚将手放到后背上挠。
挠了好一会儿,酥痒的感觉才减缓了一些。
不是没有了,只是他勉强适应了。
弯下腰抬口袋的时候陈楚余光仿佛瞟到什么。
但当他再次确认的看去时,在拐角的尽头好像站着一位穿着黑衣服的老人。
老人站在很远处,穿着黑色的小棉袄,戴着毡帽,肤色苍白,直勾勾盯着自己。
身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
蒲家兄弟肩上扛着好几根钢管,一手提着一个黑色大口袋健步如飞。
“东西提到二楼就行。”
经过身旁时,蒲余回头对陈楚招呼道。
“好。”
当陈楚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房屋拐角处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陈楚把东西抬到二楼的时候,蒲余和蒲季两兄弟已经跑了两趟,把剩下的东西都扛到了上面。
“这东西是有点重,下次我们两个来提就行。”蒲季说道。
蒲余挠了挠头,“我们两个平时就做些粗活,有一把子力气,你是大学生,和我们不一样。”
蒲季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弟弟,对陈楚说道:“说啥呢,没啥不一样的,一个暑假下来,你身体肯定能结实不少,到时候回学校啊,肯定有不少女娃子喜欢你。”
“哥,我觉得就陈楚兄弟这长相,现在多半也不缺女娃子喜欢吧。”蒲余盯着陈楚的脸认真的瞅了一小会儿。
“两位哥哥别黑我了,我还是个单身狗呢。”陈楚求饶。
蒲季和蒲余是兄弟二人,身材很有特点,一个又高又瘦,一个又矮又圆。
白事班人不多,加上陈楚这个实习生一共也就只有六个人,是个小班子。
除了班主李尹和蒲家兄弟外,余下两人是邓老头和梅姐。
灵堂的位置选在养老院二楼的老人活动中心,养老院建筑的布局是凹字形,活动大厅正好处于二楼的中心位置,而一楼全是老人的住处。
当二楼灵堂布置好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悄然暗了下来。
养老院的老人基本都下来了,灵堂前摆放着一排排蓝色的塑料板凳。
不过这些板凳都是空荡荡的,上面没有一个人落座。
“到饭点了,看你们忙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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