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河山画扇,面露富贵之人还未开口,随行之人已是看不下去了:“一子一两,你怎么不去抢?”
那中年人抬起头,面露嗤笑:“一两就叫做抢?那整个江山,用的什么字为好?”
身穿浅色九龙五爪淡黄长衫的中年人开口笑骂道:“滚蛋滚蛋,我与先生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的份?”刚才开口的显然也是身份不低,可胸前一阵凸起,还是暴露了隐藏的女儿身。
看着气鼓鼓离开之人,芦三寸瓮声瓮气道:“被别人插嘴插惯了吧?再说,你也确实不能插别人嘴,没那根底呀。”
已经离开的那位身形一窒,回过头咬牙切齿。
持扇富贵男子笑道:“先生就不必与我磨着嘴皮功夫了,今日前来,想买下第四子。”
芦三寸咧咧嘴:“王爷好大的心。当真不怕最后收不了官,落得个十五纵横上无立身之地的下场?”
来人正是金陵城之主——长陵王。
长陵王笑道:“先生摆的残局,白子已挂角东西两宫,这黑子前后皆进退步不得,不全力拼一拼那险着,怕最后的下场,十九纵横都无立身之力啊。”
芦三寸摸摸下巴,抬起清秀的脸庞,龇牙笑道:“也是。”
这个看似破衣如乞丐的芦三寸,已卖了三子给这面前王爷。
一子挂角断崖、一子定在樊阳、还有一子,刚刚离去。
这第四子......芦三寸看向边塞蛮荒,笑容玩味。许久后自言自语道:“这第四子,代价可不小啊。”
那一城之主,堂堂藩王徐永,在外人看来已经消失不见的两人处,缓缓下跪:
“徐永,愿出犬马之力,报先生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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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断崖。
十六岁的林雪,剑道登堂入室,已入五境。
“徒儿,想不想那徐清沐?”一旁毫无形象啃着西瓜的少年模样,心中也有些嫉妒的。
哪有这么逆天的天赋?仅仅用了四个月,便一剑入五境。师兄告诉自己这林雪是那先天剑坯,可自己见过的天才没有双手,一手之数定是有的,可像这样逆天的存在,算是万中无一了。可嫉妒归嫉妒,师兄亲自挑选的剑坯,自己肯定是要不遗余力培养的。
那少女将脸上汗水擦掉,将佩剑插在身边泥土,神色自然:“想的。”
那稚童一样的脸上,笑容荡漾开来。
这就很对。
等自己那师侄到了十境,再与这小妮子双修,啧啧啧,师兄啊师兄,你这辈子还是没破身的雏吧?心思倒是活络,总干些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事儿,难怪师父偏心眼。
本就缺心眼,再不偏向你,不更缺心眼?
可自己服气了。
争了一辈子,打过架,骂过娘,可事后,一旦遇敌,那嘴硬的师兄总是一声不响提剑就砍。还记得当初两人都是四境剑修,报过仇的师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自己就骂他娘们,活该死爹娘。可下午这师兄就提着剑追砍那把帮骂自己没爹娘的混账地头蛇。
“这辈子,就不能为自己活过一次?”
“总是这样,真让人心疼。”
“等林雪这妮子出山,让师弟也为你做些什么吧,好长时间不动了,呵呵,世人可能都忘记我了。”
的确,世道太平,无人记得“人屠”傅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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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司。
纳兰志金负手站在地牢前,里面传来活人的喊叫声,夹杂着野兽般的吼声。
“义父,儿臣前些时候在二重峰偶遇红甲伴身的年轻人,误以为是那许久不曾见面的太子,结果当儿臣调查后,并非如此。”游玩回归的纳兰钰恭敬说道。
对于这个义父,纳兰钰从心底觉得恐惧。
十五年前将自己从酆都樊阳城接回来,并让自己认他做父的这个男人,远不像外界所传那样,靠着当今天子才坐稳太监司守阁的阉人。纳兰钰只记得当年在泗阳城,亲生父母自相残杀而亡,自己便吃着他们的血肉活到了敌人进城。当时还是完正之身的纳兰志金看到自己后,只问了句:想不想活命?随后就将自己带回皇宫。
这些年这个义父从没有命令自己做任何事,只是要求每日清晨必须喝一碗新鲜的chù_nǚ血。本来还有所抗拒,直到服用了连续几个月后,便渐渐迷上了这种感觉,所以现在,每天由一碗变成了两碗。
自己在皇宫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不会受到责备,就是闯下大祸,自己的义父也会呈上万字文,请圣上赦免自己。
好不洒脱。
所以便有了这几年中混世魔王纳兰钰的流言。
那个深沉而多谋的纳兰志金嗯了一声,指着地牢中传出的兽吼声问道:“可知地牢中为何物?”
纳兰钰疑惑道:“狮子老虎之流?”
纳兰志金哈哈大笑,拍了拍义子:“这里面关押的,是当今世上唯一一只王级恶灵,只是还未大成,否则,地仙之流,也不过尔尔。”
纳兰钰疑惑道:“那义父为何不培养之用以大成?”
年岁有些大,白发已上鬓角的纳兰志金笑而不语,缓缓之后,开口道:“钰儿,想不想随父王下去看看这恶灵?”
点头如捣蒜。
父子二人肩并肩向地牢中走去,再出来时,那义子纳兰钰眼珠全黑,神情呆滞。
十五年,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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