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去!且去!手脚都放过干净些。”
小旗官摆了摆手示意快些走,同时也不忘警告一番。
在这等时代,乞丐几乎等同于小贼。
乞丐们都是身无长物,带着的物件不是竹竿木棍就是破碗烂盆,也没什么好查验的。兼之个个身上臭味熏天,巡城司的兵卒都恨不得用刀枪驱赶他们快些出去,最好别再回来。
顾清此时就混在乞丐中间。
何淑萱本意是让他也换上百衲衣,再往脸上抹些锅底灰,装成乞丐模样。
可洁癖却不允许顾清这般糟践自己,无奈之下,何淑萱只好找了一块相对干净些的粗麻布,将顾清从头到脚包裹起来。
这般装束混在乞丐之中,若不仔细打量,还真是无法分辨出来。
无惊无险的混出城门,众乞丐走出三四里地后,在主路旁挑了块干爽的空地歇息,等候出殡队伍的到来。
乞丐们离开不久,一行长长的尽着白色孝服的队伍迤逦而来。
何家在文登城内算不得头面人物,即便是主母身死,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
守着这座城门的小旗官也还是刚刚听老乞丐说起,才知道何家那位菩萨心肠的主母身故了,可是因何故亡却是忘了问。
见有出殡队伍前来,心知应是何家主母灵柩到了。
可即便是灵柩,出城也是需要检查的,这是铁打不动的规矩,任谁都不能规避。
小旗官走上前去,看到当先端坐骏马之上,披甲执枪,外罩孝服的李奉孝,连忙抱拳行礼。
李奉孝前日入城时便是走的此门,所以小旗官认得他,只是没想到竟然李奉孝竟然还与何府有关联。
“大人请见谅,府衙规定,凡出城之车马货物,皆需开箱查验,所以这棺木…”
“无妨,国法大于私情,你照规矩行事即可。”
李奉孝身为军人,自然清楚国法规矩的重要性,也是因此,牛车内的棺木并未用长钉封死。
小旗官告罪一声,带着两名军卒攀上牛车,对着棺木躬身行礼,心中念叨职责所在,莫怪莫怪之后,将棺盖推开了一道可容观瞧的缝隙。
一股子骨肉烧焦的气味扑鼻而来,熏得小旗官也是直皱眉头。
屏住呼吸借着晨光朝棺木里看去,只见一套女人的衣裳仿照穿着的样子整齐摆放,双膝和小腹、手肘的位置微微隆起,一颗被煅烧成苍灰色的骷髅头放在枕头之上。
小旗官也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一看之下便推测出这何家主母应是被烧死的。
确认棺木里并无其他违禁物品,又与李奉孝及管家梁伯确认了送殡队伍里所有人的身份后,便放出城去。
目送队伍出城,小旗官心中感慨,一旁的兵卒凑过来询问道。
“哎头,为何送殡之人都戴着面具,咱这边好像没有这种风俗啊。”
“听闻何经历一家乃是从南边过来的,南方许多地方信奉巫蛊,想来应该是按照老家的习俗来操办的。”
“啧啧,要不说您是头呢,就是见多识广。不过何家主母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人啊,怎么突然就死了呢,相公也下了狱。我刚刚听进城卖菜的老王头说,何家小姐也疯了。也不知是惹到了哪路灾星。”
“少打听有的没的,速去站岗。”
……
出城之后,队伍里便响起唢呐的呜咽声,白色的纸钱也开始漫天飘洒。
远远便听到声响的顾清,先是给沈守正递了个眼色,而后拉了拉身边仍带着假面皮的何淑萱叮嘱道。
“一会送葬队伍到来,你只需确认里面是不是你家原本的那些下人。若不是,你就带着其他人悄悄退走,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办。”
“如果是呢?”
何淑萱问道。
“那你爹就死定了。”
顾清摊手道。
唢呐声越来越近,送葬队伍已经出现在视线中。
老乞丐一声招呼后,众乞丐在路边挨着排的跪倒。
待队伍走近,老乞丐又是一声令下,所有乞丐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梁伯,这是怎么回事?”
李奉孝心中纳闷,勒住马缰,待拉着梁伯的马车行到身边时问道。
“夫人有着一副菩萨心肠,每逢节日或冬季寒冷之时,都会到城外施粥于难民和乞丐。想来他们应是感念夫人的恩德,特意前来送行的吧。”
李奉孝闻言点了点头。
隐藏在乞丐中的顾清,此时表情却是有些古怪。
一、二、三…二十二、二十三…怎么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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