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灵忘了疼,笑道:“枫儿,不许哭。”她正要拿了丝帕来帮苏若枫拭去泪水,却不防苏若枫径直向自己吻了过来。
腥涩的气息蔓延在口腔内,血的滋味,隐约有种宿命的味道……
……
楚韶灵蓦地睁开双眼,坐了起来,面上汗湿涔涔,口腔里似乎还残余着缠绵不绝的血腥气。
她起身,瞧了瞧天色,正是黎明,唤宫婢来给自己倒杯热茶,却听到屋外的喧闹之声。
楚韶灵蹙了蹙眉:“发生了什么事。”
宫婢捧了茶递给她,欢欣道:“娘娘,喜事,喜事,公主从扬州带兵平安归来了,连夜入了城,陛下开怀不已,已经去宫门口接她了。”
“公主……”楚韶灵一怔,“惜琴回来了么?”
“那当然,咱们还有哪个公主呀?”宫婢看着楚韶灵的表情,有些不解。
“不对!”楚韶灵起身穿衣,“惜琴便是安全从扬州脱困也不会直奔苏州而来,定然是死守江阴去了。”她边说边换好了一身轻便的戎装,却在腰带尚未扎好之际听到了阵阵厮杀声。
楚韶灵心下一沉,立刻提了剑破门跃出,却看到身穿南国黑色甲胄的士兵骑着马正在宫中肆意杀戮着宫人。如今苏州几无护卫之兵,也只有千名御林军可以稍稍抵抗,但眼见得来人全是骑兵,怕是也抵抗不了多少时间。
她提剑杀了一人,夺过了他□□坐骑,一路向宫门奔去,正看见南国士兵和宫廷御林军厮杀在了一起。
流动的火把照耀之中,一个骑着金黄骏马,头戴金质面罩的纤细身影格外显眼。
楚韶灵情知便是她乔装成了惜琴,立即催马上前,挥剑挡住了她的杀势,厉声喝问:“惜琴在何处?你是谁?”看清那青色剑锋时,她却愣了。
马上人悠然一笑,取下面上金质面罩:“楚姨,是我。”
“楚姨,是我……”
“灵师姐,是我……”
两双一模一样的眸子跨越了二十年的时空岁月,重合在了一处,楚韶灵嘴唇嚅动了两下,终于没能吐出那个朝思暮想的名字来,胸中忽的涌起莫大的悲痛,叫她身形一晃,堕下马去——
“你竟离开了我二十四年了……”
武德二十四年,光武元年九月,光武帝杨彻带五千骑兵乔装成南**队夜袭苏州城,生擒窦胜凯诸人,江东南兵群龙无首,悉数投降。
盛德、武德两朝已败,光武帝已成定鼎之势。
国中唯有南国太子窦怀仍带兵抗于江中,却也气势渐颓。杨彻笃定那窦怀支撑不了多时,便放出消息,厚待窦家宗族,生擒了窦家人,将东路兵事交给了董放勋和智彦汉将韩良,回洛阳去了。
皇帝还朝的消息在洛阳皇宫中引起了阵阵沸腾,关于光武帝马上英姿及其如何神乎其神地一夜突袭苏州城已经成了神话一般,口耳相传。
便是白日里看医书照顾齐恒,夜晚给杨纪政治病的怜筝也被这股子议论的热潮波及到,不禁心生好奇。
光武帝杨彻,她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眉头蹙了蹙,向莲儿问道:“莲儿,你见过皇帝么?”
莲儿摇了摇头,她本是被田谦安排随杜芊芊住在一起,后来杨德被从皇族中除名,杜芊芊迁出宫廷,她便留在了流筝宫里照顾被押解安排至此的端阳伯齐恒。按理说伯爵本应出宫赐府,奈何局势未定,齐恒又性情不稳,只得暂囚于流筝宫,再做安排。这是后宫之事,无论是将她如何处置,都是墨爱笙出面,故而,她从未见过光武帝。
怜筝自嘲地摇了摇头,总归不会是杨枫灵——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心里猛地一抽,沉了下去。怜筝自失地松了书卷,捂着胸口,好让沉郁渐渐消去。
冥想中,她又想起了杨纪政的病情,几个月的针灸药石下来,由原先的动弹不得到如今已经可以下地自行行走,是不小的起色。
想着想着,眼前忽地跑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童,直直向她扑来:“姑姑!”
怜筝大骇,忙上前走去蹲了身子把小童搂在怀里:“洛儿,你怎么会在此?”
齐洛眨了眨眼:“是叶叔叔把我们送回家的。”
在他心中,洛阳皇宫,自然是家。
怜筝难以置信:“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怜筝话说了一半,心却凉了个彻底,叶大哥居然有负所托——
“叶侠士自然不舍得骨肉流离,加上他与我青衣门同宗同源,这点情面还是要给的。”墨爱笙袖手出现在流筝宫内,也蹲了身,亲切道:“洛儿,到娘娘这儿来。”
齐洛欢快地应了一声,奔到了爱笙怀里,向着她嘻嘻一笑。
怜筝头脑中一阵晕眩:“你——为什么——浯儿和汐儿呢——不,你把洛儿还给我!”怜筝方寸大乱。
爱笙笑得柔和恬静:“难道你要让洛儿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怜筝一惊,稍稍冷静了下来,流筝宫内正囚着齐恒,确实不应让洛儿看见。她只能咬了咬牙:“你若是伤了我的侄儿们,我定然不会饶你!”
墨爱笙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走进怜筝,低声道:“若你多说了半句话,我也不会饶你。”
“何事如此喧闹?”略带低沉的悦耳声音响起,流筝宫宫门口飘过一角绣着金边的玄色龙袍,一个单薄瘦削的人影缓缓向着众人行来。她走得不慌不忙,怜筝却觉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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