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俊林讶然,眼睛转了转,干咳一声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叫他上来拜见下几位贵戚。”说罢,抬头正色对身后的侍卫说:“叫陆先生准备准备出来。”
陆茗实在是个长相普通的男子,表情木讷,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底气,和想象中的翩翩佳公子相去甚远,甚至有几分粗鲁。他在殿上表演了沏茶之后,才算是让人相信了那茶是他沏出来的。只是沏过茶之后,便借故告了辞,下去了。
宴会又恢复了方才的气氛。
怜筝有几分失望,偷偷瞥了杨枫灵一眼,见她仍是一脸思索的模样,心中揣度万千:那个陆茗,究竟是什么来历?方才她察言观色,知道枫灵对那人感兴趣,所以才发了发公主威,迫得邵俊林就范,不想结束得竟是如此平淡。那陆茗也确实是个普通得掉到人群里都捡不出来的样子,除了精通茶道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人品味的地方了。
毕竟是灾年,奢侈设宴难免惹人非议,所以准备的宴会不大,时间也不长,早早就散了,各人各回自己的住处休息去了。
枫灵与李逡同回了驿馆,反而是将田谦与爱笙都留在了行宫,这两人自是不愿,可是枫灵硬是坚持自己的决定,强迫他二人住在行宫,回了驿馆。
李逡同枫灵一样,也是个不喜欢太多人跟随,且专注于工作的人,因而两人舍弃了车马步行着回去,一路上谈论的尽是洛阳风土。枫灵神色自然,一如往常。
驿馆门口似乎有些热闹,枫灵细细看去,竟然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欣然道:“田许!你总算是来了”
田许一身风尘,面带疲倦,见到枫灵时仍然堆着笑,抱拳道:“属下田许拜见主子。”
枫灵向驿官介绍了田许身份,将他引进驿馆。“啧,公主她们八天前就到了,连走水路的楚王今日也到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到,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枫灵看着田许仿佛是从土堆儿里拣出来似的,不由得关切问道。
田许一阵苦笑,摸了摸额角的伤痕:“等了一天,本来是想让马休息够了我再上路,结果夜里马得病死了。我担心主子这里防护不够,所以就一路施展着轻功向洛阳走来。不想路上遇到了个女侠,非说我长得可疑,轻功卓绝,是什么大盗,要缉拿我归案。她武功不怎么样,可是缠人的功夫不弱,纠缠了我好几天我才把她甩掉。”
“哈哈哈,天下再没有比田许你长得老实的人了,”枫灵难得笑出了声:“没准人家是看上你要招你做丈夫所以缠了这么久。”
“……啊,不会吧。”田许摸着脑袋,一脸惊愕。
“我说什么你都当真。”枫灵抿唇,嘴角一弯:“瞧你这一身风尘,还是先去洗洗吧,等等来我房间,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
……
铁盒下方有个圆形锁孔,似乎能够用钥匙打开下层的机关,上方倒是一个可以直接掀开的盖子。
黑色的印信静静地躺在盒中,不知已被尘封了多少年。印章不大,侧着放在掌中,单手便可以含握。印章呈龟型,是用玄铁制成,所以多年未锈,表面光洁如初,光芒流转,散出森森威严之意。轻轻合掌,冰凉的金属的触感令濮历沐背心一阵寒意。
他按了印泥,将章轻轻扣在案上的白纸上,是一个篆体的”民”字。濮历沐诧异地看着那个字,心思沉重,于是加了盏灯,把印信放在灯下仔细研究起来。
刻印章的文人雅士要么刻上自己的名号要么就是一句诗文,难得有人只刻这么一个字,偏偏,还是前朝的国号。
濮历沐百思不得其解,只想着去找个锁匠,把这下面的机关打开,看一看其中的玄机。
父亲濮鸿渐是前朝冀州太守,为人城府极深,今上当年兵变之时,苏国舅发起勤王之师,全国各处起兵者甚多,有勤王的,也有帮助今上和窦貹凯的,也有那么一些人,拥兵自重,自立一门。而只有一个人按兵不动,态度暧昧,便是濮鸿渐。
待到后来局势见见明朗时候,濮鸿渐才动了手。他游说北方各州,迫使各州太守平静下来,拥护齐公贤在北方称帝。同时耍动手腕,迫得窦貹凯不能北上征伐,在南方自成王朝。
所以齐公贤对濮鸿渐又是重视又是防备,特意将丞相之位一分为二,相互制衡,任命了濮鸿渐为右相。这个右相一做就是十七年,终于死在了这个位置上。
濮鸿渐一生也称得上是个枭雄,然而却在家庭上不甚如意。长年不问家事,终于使得夫人郁郁而终。长子缺少父亲教导,从小被人吹捧,变得盛气凌人,不可一世。幼子更是被他早早地送出去游历,回来后不久又被他一纸请令,外调到了别州做官。
濮历沐少年时候与荫国侯杜臻的女儿订了亲,这也是他父亲为他忙活最多的一件事情。杜家小姐杜芊芊倒是个活泼性子,与濮历沐深沉内敛的性子截然相反,而且性喜周游,喜好扮作女侠。两人感情倒是不错,从小相识,很是亲密。
荫国侯杜臻是当年最先起兵响应齐公贤的人。他是齐公贤做主考官时候的进士,可以说是齐公贤的门生,忠心耿耿,深得齐公贤信任。只是他膝下无子,只有四女,若是儿郎,定然是被齐公贤统统拔走做官去了。就算是这样,杜家仍然得蒙圣眷。长女婿陆信出任户部尚书,手掌财权,可谓最富之官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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