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灵舒展了眉头:“怎么说?”
爱笙又笑:“直觉。”
……
怜筝走到窗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晃了晃脖子,趴在窗口向外看去。客栈是枫灵选的,因为此间客栈全城最高,在这里看景色,视野会宽广许多。怜筝的房间在客栈最高的一层楼,枫灵就住在她的正下方。她低头向下看,发现枫灵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上,而是虚掩着。她想了想,拿定了主意。
怜筝轻巧地爬上窗台,探了一只腿下去,然后是另一只。她身手一般,跳到下面窗沿上的时候晃了几晃,还好立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窗,却发现枫灵还在床上熟睡,于是她跳进屋来吓唬枫灵的计划失败了。她沮丧地从窗口爬进屋子,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发现已经冷了。她无聊地转身看着床上还在熟睡的杨枫灵。
睡着的时候没有平时的那种聪明劲儿了,她想着,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更加仔细地看着“不那么聪明”的枫灵。肌肤光洁如绸,鼻梁挺直,唇微翘,略尖的下巴勾出一个圆润的曲线,这是一个画中的美人。一段白皙的小臂搭在被褥外面,身体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着,似乎在说明着这个美人已从画中走下来了。
怜筝悄然到了床边,被这光景晃花了眼睛,她不由自主地俯身下去,亲了亲那温热的微翘的淡红的唇。鼻息间满是安心的味道,她不敢停留太久,恋恋不舍地起身。就在她缓缓直起身子的时候,枫灵忽然勾住了她的脖子,轻柔却有力地将她箍在自己面前,眯着眼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潸然落泪,凑上去寻枫灵的嘴唇,湿热的唇瓣微微开启,柔软的舌扫过贝齿顶入牙关,泪水顺着枫灵的脸颊流下去……
“怜筝,怜筝……”枫灵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怜筝怯怯地睁开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是自己在熟睡,欸,一场梦?
枫灵关切地看着她,拿了一方手帕擦了擦她的脸:“你哭得好伤心,是不是不舒服?”
怜筝抓过手帕掩着脸,嗓子喑哑:“你怎么跑进来了?”
枫灵笑得很温和:“快巳时了,起来吧,我们出去玩——你做噩梦了吗?”
怜筝仍然捂着脸,支吾道:“嗯嗯,没什么,你先出去下,我换了衣服就出去。”
枫灵起身:“好,桌上有热水和牙粉,洗漱后就下楼吧,我们等你一起吃早餐。”出门前,枫灵刻意走得慢了些,似乎听到怜筝一声低叹。
辰时一刻,众人用了早餐,出门游玩。众人由北向南行去,打算午时之前到达南门外的武侯祠。
虽有士兵不时巡逻,但一路上还算热闹,见到不少如在西河镇见到的西麓班一类的杂技班,其中一项变脸的杂技引起了怜筝兴趣,拖着众人留下来陪她看一会儿,枫灵笑呵呵应下。
惜琴不自觉地走进路旁一家绣坊,翻看着绣品,用手摸着针路。
天下四大名绣:蜀绣,湘绣,苏绣,粤绣。惜琴生长在盛产苏绣的地方,对绣品再熟悉不过。
蜀绣较于苏绣针法更多,图案逼真而有光泽,这是苏绣不逮之处。惜琴抚摸着刺绣的花纹,蓦然想起了母亲——她所怨恨的,总不在她身边的母亲。
一只手忽然从她耳后探了出来,拾起一块帕子,上面绣着一只白狐,狐毛根根可见,光亮照人。惜琴回头正对上枫灵的面庞,后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想起,苏绣了么?”
惜琴一愣,心底涌起一股感动。
枫灵仰后打量了一下惜琴:“今儿个这深红色的绸装穿得很漂亮,就是衣服上什么都没有,有点素净。”她对着绣娘说:“可不可以在衣上绣花纹?”
绣娘点头。枫灵拉着惜琴到了屏风后,助她更衣,随意选了件狐裘将惜琴裹了个严实。
绣娘将更换下来的红衣放在绣案上,枫灵看了看黑纹滚边,深红绸缎的衣裳,到一旁挑选了几件绣样,又提笔沾水在左袖侧画了几笔,又对绣娘附耳说了几句,绣娘双颊飞现红晕,颔首,微笑,回首向门里唤了一声,三个人围了一圈,旋即飞针走线。
蜀绣针法复杂多样,往往寻常图示都需要一两日的工程,故枫灵挑了些简单绣样,三个绣娘一起开工——三人一同工作于方寸之地,必须是有着多年的经验和极高的默契才行。
枫灵拉着惜琴出门去寻其他人。
锦城南门倒是可进可出,但有一段路口被封死了,只有武侯祠方向可以出入。枫灵暗暗瞟了下被封的路口,人马足迹散乱,还有运送粮草的车辙。
武侯祠隐在成片的柏树林里,门口有少许卖香和羽扇的小摊贩,还有不少来拜见孔明的文人。
枫灵远远看着武侯祠中供奉的父子三人,渐渐有些不平静,这里面供奉的是中华一千多年来最有智慧的人,是无数文人智囊的典范。
年少时书院的先生很看重孔明先生,每每讲到他便忍不住痛哭,惹得枫灵想不记得此人都难。
祠堂外飘着香的味道,宁人心神之外还渲染了一种陈旧的沧桑感。枫灵想上前,跪拜诸葛先生,却发现门口多了许多兵丁守卫,门口的其他文人似乎是被拦住的,个个面上都是一副焦躁模样。
枫灵一行人暗暗退后,到了近前的侧边向内里看去。只见两名男子在殿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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