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灵半晌没有作出回应,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谢郡主抬爱。”她突然间意识到了,爱笙的直觉是多么正确。
“爱笙……你们顺利么……还有惜琴,还有,还有怜筝……”她目光炯炯,盯着茶水中微漾的波纹。
枫灵一战功成,田谦很不幸。
他双眼浮肿,右眼乌青,脸上青青红红,嘴角肿起,好不狼狈。
得知上当的惜琴挥着拳脚向他袭来时,他没躲没挡,一下下地挨着,颇有些自暴自弃的认命模样。
最后是怜筝拉开了惜琴:“你要打死他吗?”
惜琴咬牙切齿:“若不是他诓我说枫灵会随后出发,我怎会与他出城?”
枫灵嘱咐“枫行”为他们准备了一支殡葬队伍,他们把昏迷不醒的尚文兴盛在棺材里,混在送葬队伍里,从东门而出,说是要将祖籍秦州的家主尸首运回长安,这才安然出了城。
田谦对三人说的是枫灵会在假借出城寻找手下之时脱逃,与他们约定取道恭州,在夷陵会合。故一行人均是骑了快马,片刻不停地赶路,“枫行”一路提供可更换的快马,日行七百里,才算是在日落之前抵达了重庆府。彼时,是腊月二十七的戌时,他们终于脱离了蜀国的势力范围,比较安全了。
一行人都是累得够呛,老老实实睡了一夜,昏迷的尚文兴中途醒过一次,被再度迷晕。
翌日,惜琴说什么都不肯继续赶路,说要等着杨枫灵到了重庆府再出发去夷陵。田谦一时着急,说漏了嘴:“主子说得大年初一后才能动身,这之前蜀国周边都不安全,叫我们务必在年前到达夷陵等她过去。”
话一出口,田谦便知不好,三个女人都是一愣,惜琴最先反应过来,旋即暴怒,对田谦拳打脚踢。
怜筝把惜琴拉开,知她愤懑:“驸马的计划既定,她便一定会在那边等到事态平复后再动身。你就是打死田谦,也打不出一个杨枫灵来。”
惜琴气得直哆嗦:“我要回去找她。”抛下这句话,转身就向外去牵马。怜筝扯住她胳膊,被她奋力甩开,再扯,再甩。怜筝也怒,上前两步挡在她面前。
惜琴冷笑:“你以为你挡得住我?”
怜筝不语,伸手直接扇了惜琴一个耳光,狠声道:“窦惜琴,你清醒些,说老实话,我现在也想回锦城,但,你想让她费尽心思做的事情付诸东流吗?”
几人都没料到怜筝居然会先动手,俱是有些发怔。
惜琴呆滞半晌,咬着下唇转身回房收拾行李。怜筝知她服了软,深深吸了口气,向爱笙道:“爱笙,多备些干粮,半个时辰后我们上路。”爱笙应了声诺,就去准备了。
田谦一时没反应过来变化,愣了片刻,才清醒过来,赶紧出门备马。
只留下怜筝一人站在客店大堂,身形单薄,孤单零落。
腊月二十九,一行人到达了夷陵。
大年三十,枫灵是在蜀国度过的。
这是中华最重视的一个节日,无论寒冬多么难熬,过了年,便又是一个春天。
正月初三,年劲未散,满城爆竹声,不时爆起的烟花将整个芙蓉城照得亮如白昼。镇南王正在大宴王臣,枫灵站在芙尘郡主的天香阁二楼,遥望热闹的城中光景。
“驸马爷相思病犯了么?”
尚毓尘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满是戏谑,枫灵转身,见她还在楼梯口,便上前几步将步履不便的芙尘郡主搀扶上来。她腿伤了近三个月,已经快好了,只是现在仍然得借力行走。她不曾告知枫灵为何当初她会以那样的身份出现在洛阳,枫灵便很聪明地没有问。
一声尖锐的呼啸声,烟火升上高空,瞬间,流光溢彩落满了全城。
“郡主你看,人间太平应如是。”枫灵由衷叹道。尚毓尘神色复杂:“驸马爷真是叫人看不透。”枫灵低笑:“郡主何必看透我。”
尚毓尘点头,目光转向夜空:“驸马,你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呢?”
枫灵很快答道:“我真实的身份,不可说,不可说也。”
尚毓尘气道:“怎的?信不过我么?”
“不敢不敢,”枫灵摆手,“是我确实不知道。”
“哦?”尚毓尘讶异。她自然不知,关于此问题,枫灵自己给了自己无数个答案,又一一推翻。
“驸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尚毓尘实在是好奇。
枫灵怪道:“自然是回京述职。”
尚毓尘嘻笑道:“再接下来呢?再再接下来呢?再再再接下来呢?”
枫灵装糊涂:“郡主,我可不是孔明先生,算不得那么多。”
尚毓尘认真起来:“杨悟民,我问的是真的,你今后怎么打算?”难道要装一辈子女驸马?
“我在等一个契机,”枫灵茫然道,“可以逃跑的契机。”
“现在这个契机不好?”尚毓尘笑问。
枫灵摇摇头:“我累得她们颠沛流离,怎能一走了之?”
尚毓尘啧啧:“驸马装正人君子的功力真是常人难以匹敌。”
枫灵反唇相讥:“怎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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