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灵不言不语,冷冷看着她。
尚毓尘笑容可掬,但眼角略带忧伤:“尤先生,哦,不对,驸马爷,别这么倔,要知道,会千算万算的不止是你。”
她面前摆着的小火炉正煮着茶,咕嘟咕嘟冒着碧潭飘雪的香气。
“也就是腊月二十五那天吧,我的侍女忽然告诉我说,前一天晚上值夜时看到一个俊俏的夜香郎。”她像是在回忆什么有趣的事情,吃吃地笑着,“我当时还笑她是春心动了,居然连夜香郎都起了心思。谁能想得到fēng_liú倜傥、模样俊俏的驸马爷居然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混进府里呢?你应是借着那几日将火油、弓箭藏在了府中,应该,是茅房里吧。”她掩口轻笑,“驸马郎和夜香郎,差得大了些。”
枫灵脸绷得很紧。
尚毓尘给枫灵添了茶:“后来啊,我就听说,腊月二十四那天夜里,有个醉醺醺的武官差点惹起什么风波,直接被我父王罢免了官职。也就是那一日,你根据侍卫们的反映知道了哥哥被藏在‘布义阁’里。再后来,就是腊月二十六傍晚,你如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我父王面前,将他老人家吓得不轻。他本来是预备在当日鸩杀所有朝廷派来的官吏的,却因为你不得不改变了计划,将所有毒酒倒入花坛。”
枫灵自然知道王府筹备毒酒鸩杀官员的事情,所以她堂而皇之地于腊月二十六出现在王府。她想起了那日道路上浓重的酒气,她故意跌倒,抓了一把被毒酒浸润的泥土,躲在茅房里用银针验了一下,确认是毒酒被倒掉,才算是松了口气。
“其实当日父王在你的酒中下了药,不过不是□□,而是,媚药。”尚毓尘言辞之中颇为惋惜,“所以故意安排了一位美人服侍你,只为确保你会呆在东来阁而不是上蹿下跳。欸,驸马,那药奏效了吗?”她话锋一转,“您尝尝这个,碧潭飘雪,四川的茶。”她咯咯笑了一声:“放心,没有下毒,哦,也没有媚药。”
枫灵没动,没说话。
“你有没有问过她呢?那天晚上被我父王安排去服侍你的侍女名字就叫碧潭,”尚毓尘没有理会枫灵的骤然变色,她语调之中略带忧伤,“多美的名字,人长得更美,她被父王叫去服侍你的时候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吧,若我是她,服侍一位这么俊俏的公子,必然是满心的欣喜。”她陡然压低了声音,“我原以为你只是空有一副皮囊和引诱女人的手段而已,驸马,您装醉之后就把她迷晕了,随后自导自演了一出巫山**,把门口的四个暗卫诈得云里雾里,这一手真是高明。”
一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假装成那碧潭逃出房,二是打消四个暗卫的戒心——面对一个施暴用强的醉汉,谁会过多考虑呢?
三更之时,趁着王府内侍卫不全,将尚文兴迷晕,从布义阁中弄出来,塞入夜香桶的下层,用木板将其与夜香阻隔,让伪装成夜香郎的手下把世子运送出府。
自己假扮成刺客,在东来阁制造一场大火,随后跳入火中,杀死碧潭,再装作是杀了刺客出来。
借着第二日出城寻手下的契机使镇南王取消了“禁出令”,让手下把世子运出城。
“我派仵作验了碧潭面目全非的尸身,嘴巴里干干净净,没有存灰。”尚毓尘眼泛秋波,“原来驸马还算是个良善之人,没有把她弄醒,而是在睡梦中送她上路。”
枫灵捏紧了拳头,忽然又松开:“我记得郡主五岁那年被皇上赐封为芙尘郡主,取义芙蓉城。没想到,郡主真的是貌若芙蓉出水,心如微雨细尘。杨某佩服。这下子,杨某觉得自己死得不冤了。”
“若要你死,你死得自然不冤。杨悟民,你向以良善谦和面目示人,但你可知那日你的一局棋,死了多少人?”尚毓尘冷笑,“王府中是一个,城外旅店中的客人将近两百个,以你一人之身,顶得了这两百个人的命?”
枫灵眼中隐隐现出一分不忍之色,但也只是瞬间:“权衡利弊罢了,若令尊起事,死的绝对不是这两百人。”
尚毓尘哂笑:“好冠冕堂皇的一番话,你来那夜我便觉得你有目的,但听闻父王对你用药,才轻了敌,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只是一夜就天翻地覆,杨悟民,你真是好手段。我昨日已经派人将城中全部搜查一遍,没有找到你的跟班随从,没有找到任何与你相关的人,你的那个丫鬟,你的两个妻子,你的那个跟班。若只是要与父王谈判,只需将我哥哥藏起来便可,而你费尽心思要父王打开城门,不惜诓骗他说自己城外有援手,使他大开杀戒,呵呵,”她顿了顿,“就是为了让你的人安全出城。”
枫灵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尚毓尘拎起茶壶给自己斟满,语气放缓:“其实,您漏算我不仅仅漏算了我的身份,还漏算了一点。”
枫灵挑目不语。
尚毓尘将茶杯缓缓移到唇边:“我可不想让你死,我并不打算告诉父王,你是女子。”
枫灵倏然一震。
尚毓尘笑意更深,细长的眼角,半精半媚,活像一只狐狸:“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她顿了顿,“当然,更不打算告诉你那两个岳父。”
枫灵盯着眼前的狐狸:“郡主为何要放过我?”
尚毓尘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
喜欢情彀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