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白袍如谪仙,朗朗昭昭如明月,可明月也有泣露的一日吗?
李青崖捂着胸口,看着苏棠梨离去的方向,一遍一遍唤出她的名字。
棠梨,苏棠梨。
李青崖为何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她叫什么?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苏棠梨蹲下来,李青崖在雪地里坐下,心痛的喘不过气来。眼泪穿过苏棠梨的手滴落在雪上,印出一片湿润。
“师父,苏棠梨是谁?”
苏棠梨是谁?李青崖说他也不知道。
然后,他找到了前尘镜。
苏棠梨听闻,自李青崖找到前尘镜后,便有要成妖的迹象,从此后李青崖便从这世上销声匿迹。
他在前尘镜中究竟看到了什么谁也无从得知。
世界突然间昏暗下来,眼前迷雾重重,苏棠梨拨开一层又一层迷雾,忽觉春意荡漾,一片暖意将自己包围。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绵延无尽的雪白。
雪白的棠梨花如画卷铺展开来,棠梨树下,曾经的她跪在地上,而秦流风就站在她面前!!
曾经她很想知道那时的秦流风是真的不认识她还是装的,可他脸上出现清晰的茫然。也许对于那时的他来说,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她不要再看见这些,不要再看前世之事!
她拼了命地想要冲破这前尘镜,可是多番挣扎都是无果,自己犹如一片泡沫,所有的攻击瞬间破裂在阳光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无力地坐在地上,恨意冲破了头脑,似乎渐渐地连白燕初给的药都已经无法压制她额角的怨咒了。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看着,看着自己同秦流风走进行宫之中。
那日的一切早有姑姑安排好,如同行宫中与她同名的棠梨,以及她头上姑姑赏赐的步摇,那是她与先帝的定情信物。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秦流风传递着一个信息,就是太后要苏棠梨做秦流风的皇后。
即便秦流风在往前走,可苏棠梨始终能够看见他,看见他离自己那样近,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他的神色。
他是那样忍着厌恶,那样忍着厌恶对她温声细语地说着那些甜言蜜语!
从一开始就未曾有过半分的情意!
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想把她推进深渊里罢了,他应当很乐意看到她这样。
梁河夜游,灯火幽暗,唯有船上一个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光芒照着秦流风的冷俊的面容,只可惜他从不爱笑。
他缓缓摇桨,船影在水面上被一次次打碎,水波荡漾着。
她在船上,团扇不肯移开半分。虽说父亲与姑姑都想让她做皇后之位,但母亲终究放心不下,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要与秦流风扯上关系,更别让他看对了眼。
可她还是被秦流风盯上了。
船突然间摇晃起来,苏棠梨团扇脱手,秦流风停了浆,水中小船仍摇晃个不停。
不觉间苏棠梨已经凑近了秦流风,也许这对当时的秦流风来说是一种赤裸裸的暗示。
他将船桨往前推了一分,道:“孤累了,你来划。”
“我?”
秦流风点头。
苏棠梨只得硬着头皮划,划了半天,船分纹未动,像是在原地打转。
至此,幻象中的秦流风眼中才有了笑意。
春风中的梁河温柔无比,光影交汇中秦流风把目光锁在了苏棠梨身上。
昏暗的灯光只堪堪照亮她白皙的面容,她五官小巧,双眸含情带水,如春风温润着的梁河。
那时的秦流风总以为眼前一切都是刻意安排的假象,但还是忍不住在船在原地打转的时刻失了神。
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之时,他就已经坐在苏棠梨面前,捏起她的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张脸。
“都说康靖王家中嫡女容貌倾国,与你一比,却也黯然失色,苏相怎么把自己的女儿藏的这般好?”
话语中几分真假苏棠梨尚且不知,但她扪心自问,康靖王嫡女倾国是真,但她比不上,而且父亲并没有藏着她。
她时常进宫,也和秦流风碰过几次面,究竟是秦流风故意装作不认识她还是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也不得而知。
“家父不曾。”那时她明明也克制着,警惕着。
可突然间,摇曳的灯光中,皎洁的月光下,秦流风含住她的双唇,他的眉眼明明那样冷俊,却在那一刻融化开来,融成一片春水。
所有的一切都像幻觉,以至于船桨丢了都不曾知。
河面不算宽阔,她二人费劲力气爬回岸边,苏棠梨一时不慎扑倒了秦流风,二人在泥坑里摔得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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