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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师隐晦道:“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这里留宿。”望着似懂非懂的二人,李师师又道:“天明之后,他给了我一个承诺,一个关于事业有成之后,再回来接我的承诺……或许是造化弄人,再后来,当今皇上看中了我,这个承诺也变成了镜花水月,再也无法兑现了……再见之时,他的身份是明教使者,无论我怎样暗示,都对往事绝口不提……”
文菁心中嗟叹不已:“这么说来,吕叔叔可是真的负了她一辈子……”李师师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支金钗,强颜笑道:“这钗头凤便是他送我的信物。”文菁接过,见钗子以金丝绕成,昂首扬翅,似一只飞翔的凤凰一般,栩栩如生。蓦然间,她心中也明白了:“刚进门时,李姑姑藏的东西也必然是这支钗头凤。”李师师道:“今天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让二位见笑了。”
文菁将钗头凤还给她之后,李师师双手扬到脑后,拨弄了一会儿,将其戴到头发上,逐渐恢复到先前的平静。李师师见他们似乎有要离开的意思,心中长吁了一口气后,只听得徐晟道:“我们这就趁着夜色出城。”文菁道:“经过今晚巷中的乱子,金兵恐怕要加强巡逻,李姑姑还是随我们一起出去吧!”
“不必了,我在这醉杏楼就好。”李师师无比平淡地说道。“为何?”文菁问道,“要是李姑姑放心不下茶香姐姐等人,可以一起走啊!”在她看来,这是不肯出城的唯一理由。
李师师笑道:“这只是一个原因,其次便是我在这习惯了,去别处反而会觉得不自在。”文菁还想再劝,李师师又道:“我在京城这么多天了,什么样没见过,当初金兵进城,掳走那么多人,我不都是相安无事么?”
徐、文二人无奈,只得告辞后离开。刚出醉杏楼,当文菁系上蒙面黑布的一刹那,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小声道:“总觉得李姑姑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徐晟道:“什么事情?”
文菁委婉道:“我也说不清楚,希望是多虑了。”拉过他的手时,却是感觉到轻微的阻力,停下来问道:“晟哥哥,怎么不走?”
徐晟不解道:“我有一事不明,既然燕叔叔和吕叔叔早在招安前就认识,那为何后面燕叔叔当卧底时,没有被吕叔叔揭穿?”文菁分析道:“或许吕叔叔和燕叔叔之间惺惺相惜,再加上明教的颓势已经无法阻止,他就和方姨姨一样隐瞒了对方的身份;又或者燕叔叔当卧底的时候,吕叔叔一直在外带兵,中间不曾回过帮源洞,两人不曾再见到过,以他守口如瓶的性子,也不可能和别人把汴京的这段故事全部讲出来,所以除了我娘怀疑,其他人对燕叔叔的真实身份更是无从知晓了。”
徐晟并不满足,又问道:“菁儿,你觉得哪种可能性大些?”“当然是后者了!”文菁道,“吕叔叔为了事业,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心爱的姑娘,要是知道燕叔叔来明教当卧底,就算再赏识对方,想必都会亲手杀了他!”
徐晟道:“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是很有道理。”轻轻揽过她的柳腰,脚下一跃,两人一同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徐、文二人却不知道,等他们一走,茶香就叩门而入,急道:“小姐,贼将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跟他们走?”李师师心如止水般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妈妈又怎么办?”
“小姐你尽管走,不用管我们,更不用管这醉杏楼!”茶香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道。李师师喃喃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吕公子还不来接我,我能走到哪里去?”茶香愤然道:“负心男子的故事我听得多了,都没有——”
“茶香,吕公子不是这样的人,刚才侄女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李师师打断她的话,坚决道。
见茶香委屈地低下头去,李师师又道:“茶香,你也走吧——”“不,我不像其他姐妹,要陪小姐到最后!”茶香紧咬着嘴唇,同样坚定道。李师师释然道:“她们提前走的选择才是明智的,你又何必跟我白白送死?”
茶香又是摇摇头,李师师道:“茶香,你早点睡吧,我想想明天怎么对贼将措词。”茶香走后,她再次陷入了茫然……
原来,金将斡离不早就看中了这个绝世美人,求而不得之下,却是采用了软硬兼施的办法,也没有派人看管,只是让李师师考虑明白了再来接她,如果中途逃走,就把醉杏楼所在这条街道所有的百姓都杀光。落下这样的话后,斡离不自己先北上了,留下办事最为得力的亲随,每天过来问一次。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那个虎背熊腰,歪戴着毡帽,一脸拉渣胡须的金将再次如期而至。一进醉杏楼,老鸨李妈妈慌忙迎上去,被他一脚踹开。李妈妈从地上爬将起来,赔笑道:“元帅有什么吩咐,让老身去做就行了!”
那金将叫道:“少废话,快带老子去见美人!”李妈妈急急引路,金将来到李师师的房门前,却是装模作样地整了整衣襟,端庄地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才进门问道:“师师姑娘,今日想通了么?”
李师师背对着他,没有回答,兀自在镜前梳妆。茶香在一旁站着,只是给她梳着头发。那金将耐心地等了许久,等她打扮完毕,回头的一刹那,不免看呆了。李师师哂笑道:“将军这般看我,就不怕你们元帅知晓么?”
那金将顿时转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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