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了一场下雨,盛安的天阴沉沉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镇国公府的马车在御史台前缓缓停稳,折柳先下了马车,而后一手掀着门帘,一手扶着景聆下车。
“小姐小心路上的水坑。”
“嗯。”
景聆拧着裙摆走上台阶,御史台两侧的守卫是认识景聆的,便以为她是来找她舅舅秦温的,一个守卫上前拱手道:“景小姐,秦大人被皇上派去千州查案了,现下还没有回来。”
景聆脚步一停,原来去千州查案的是他,怪不得千州连兵马都发不出来。
景聆淡然一笑,说:“我今日不是来找秦大人的,我找监察御史,车嘉车大人。”
“那车大人就更不在了。”另一个守卫道:“他前天刚奔赴江南一代巡查,估计得过些时日才会回盛安了。”
景聆垂眸想了想,这车嘉去江南,一来一回至少也得半一个月才能回来了,看来今日是白跑一趟了。
景聆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刚转过身正想挪步离开,一辆从宫里来的马车就停在了御史台前。
车帘从里面被人掀开,镶着玉块的乌纱帽缓缓从车厢里冒了出来。
来的人正是尉迟章。
尉迟章刚在地上站稳,抬眼间便与景聆四目相对。
尉迟章先是惊讶了一瞬,接着露出一抹笑意,快步走上前来,“景小姐,又见面了,这可真是巧了。”
景聆的面色有些尴尬,尉迟章并没有因为有着一张与时诩相似的脸在景聆这里博得好印象,相反,由于景聆与时诩如今的关系,景聆对他甚至有些莫名的厌恶。
景聆盘算着这时间,尉迟章应该是刚刚下朝。
纵然景聆对他没有好感,但她自幼长在宫中,保持体面是成了她的一种习惯。
景聆礼貌地笑了笑,说:“盛安城就这么大,偶遇委实不算是稀奇事,更何况这里本就是御史台。”
尉迟章已经走到了景聆跟前,他的言谈依旧温文尔雅,“景小姐才貌兼备,能够偶遇景小姐,在下倍感荣幸。”
景聆垂下了眸子,轻笑一霎,“尉迟大人公务繁忙,景聆便不这里妨碍大人了,先行告辞了。”
说完这话,景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她转身欲走,可尉迟章却再次叫住了她。
“景小姐留步。”
景聆刚松懈的心又提了起来,她微微侧头,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大人还有何事?”
尉迟章淡笑着说:“我看今日还早,不知景小姐用过早膳了没有。”
景聆不悦地皱了皱眉,声音徐缓:“尉迟大人对我的日常起居倒是上心。”
尉迟章不以为然,他再次走近景聆,悄声说:“景小姐,我这新官刚上任的,您就当是积善行德了,别在御史台门前抹了我的面子了吧,盛安这么小,咱日后还得相见不是?”
景聆闻言,目光顿时挪到了尉迟章脸上。
装了这么久,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不过尉迟章说得不错,在盛安久居重要的便是与人为善,况且自己如今还在查车嘉贬官的事情,日后少不了要来御史台。
呵,他是料定了我以后还会来御史台啊。
景聆轻笑道:“相遇即是缘分,恰好我今日出门得急,尚未来得及用早膳,既然尉迟大人诚心相约,我又岂有不从的道理呢?”
尉迟章粲然一笑站直了身子,景聆倏然有种微妙的感觉,她感觉尉迟章的这抹笑发自于心底,没有半点虚假。
尉迟章心中欣喜,他道:“那请景小姐再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放个东西便出来。”
“嗯。”景聆轻应了一声,随即转身果断地进了马车。
其实从刚才那个距离仔细观察尉迟章的脸,景聆倒从中看出了他与时诩的不同。
就跟二人的性格不同一样,时诩的五官线条更加硬朗阳刚,而尉迟章则内敛柔和;时诩的眼睛永远不会说谎,而尉迟章的眼眸中却时时刻刻透露着算计。
景聆的唇角在不自觉间上扬,脑海中再次映衬出了不少与时诩相处时的片段,等到恍然回过神时,景聆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又在想他。
景聆这辈子都没遇到过什么艰难险阻,唯二的跟头,竟然都是栽在了自己的感情上,这样想着,景聆倒觉得有些好笑。
景聆和尉迟章的马车穿过闹市,停在了一家面馆前,景聆被折柳搀着从马车上缓缓走下,尉迟章就站在面馆外,笑眯眯地等着她。
面馆的位置有些偏僻,但店主人是个爱整洁的人,尽管店面已经有些旧了,但店内的桌椅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地面上也打扫得一尘不染。
这里僻静人少,景聆倒也觉得心情舒畅了些许。
尉迟章叫了两碗面后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景聆细细打量着店内的环境,在尉迟章对面缓缓落座。
尉迟章倒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放到景聆桌前,一边说:“这还是我当年在老师座下学习的时候经常来的地方,后来我被派到了地方去,这么多年来一直惦念着这一口味道,回盛安的这段时间都比较忙一直没时间过来,今日刚好得了空。”
淡黄的茶水中散发着荞麦的糯香,景聆轻抿了一口茶,眼帘微掀:“看不出尉迟大人还是个念旧的人。”
尉迟章淡笑着不予置否,他静默着望向院子里开始结花苞的梨树,过了少顷才再次开口:“对了,我这两次见到景小姐都嗅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梨花香,景小姐用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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