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进大门内，金毓然看见院内一个巨大雄健的雄鹰造型的石雕，雄鹰的一只爪抓摁个石头做的地球仪，一只爪抓向天空，仿佛在向世人表明，它就是天地间的主宰。金毓然心想段总理不要金银宝贝，那他要什么呢？噢！也许这就是他所想要的吧？两人到内院会客厅见到段总理并向他施礼问好，段祺瑞总理仍余怒未消，指着外边送礼的人对徐、金二人说：“凡贿赂我者，必有求于我！这不是逼着他们贪吗？权利相交，权倾利尽友情散啊！”段祺瑞说着说着又来气了，鼻翼颤动气呼呼地骂道：“这些个封疆大吏哼！可恶！这都是民脂民膏啊！不行！我要在大门外‘悬鱼拒礼’！”金毓然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徐树铮一看这场面，马上笑说道：“老总啊！今天毓灵兄在，我斗胆掉一句书袋，昔‘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孔子时其亡也，而往而拜之’您看孔圣人对这样的不屑一顾之徒，不也是想办法趁此不在之时还礼吗？所以您也不要对这些各地手握实权的‘阳货’们太不留情面了，人心我们还是要笼络的”徐树铮是依据时局而说的，但段祺瑞不理这个茬：“不行！亏得你还把《论语》挂在嘴边，我看你读姚鼐的《古文辞类纂》读傻了吧？难道不知老子的‘祸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这句话吗？你不要害我！”段祺瑞借用老子的话，说的是有道理的，这也是他一生做人的信条，他不想做殉财的贪夫。
要是在往常徐树铮肯定会和他争执，他俩心心相印怎么吵都没事，但今天有事又当着第三者金毓然，他不能拂了段祺瑞的面，所以他赶紧转换话题说：“哎！老总啊！每次我和您下围棋都被您老人家杀得落花流水，我可都记着呢！前几天我跟季直（指清末状元张謇，徐树铮的忘年交好朋友）老大哥学了几招，今天我要向您讨教一盘如何？”本来徐树铮向段祺瑞商讨事情都是直来直往，根本不需这么麻烦，但今天段总理因为各地官员送礼之事颇为震怒，所以徐树铮耍了个花招。恰巧段祺瑞是个围棋谜，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高兴起来：“好！好！杀一盘！清源（指围棋国手吴清源）这小子现在也是水平见长，好！不过你这小臭棋篓子和宏业（段祺瑞的长子，也是个围棋高手）的棋艺相比何如？”徐树铮眯着眼笑说：“这老总就不要管啦！”趁着段祺瑞下棋高兴的时机，徐树铮当面把金毓然任职的事情落实下来。
当两人办完事后走出段祺瑞的客厅到前院时，看到段府的厨子扛一个大南瓜经过，徐树铮问道：“咦！这个南瓜这么大！哪来的？”厨子马上回答说：“回徐大人话，是冯统领送给老爷的！因为不值钱又不能切下一半所以就全收了！”徐树铮和金毓然都知道厨子说的冯统领，就是指时任湘西镇守使的陆军第十六混成旅旅长冯玉祥。金毓然听完看着这个大南瓜，若有所思的对徐树铮说：“冯将军真是个有心人啊！真不愧是陆建章带出来的人！又铮兄，您说是吧？”金毓然这话是在提醒好友，徐树铮听后微微一怔，可他并没把金毓然提醒的话放在心上……
从段家出来，金毓然坐在车里看着身边的徐树铮，脑子却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怎么评价段祺瑞、徐树铮、卢征祥其人呢？还有像吴佩孚、张作霖这些显赫一时的地方实力派，历史将如何评价这些人物呢？金毓然想不出答案，只好闭上眼睛。不要说当时金毓然给不出答案，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对这些历史人物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段祺瑞人称“六不总理”即：“不抽、不喝、不嫖、不赌、不贪、不占”在物欲横流、无官不贪的民国时期，是极其难能可贵的，尤其是他的“三造共和”作为更令后人称道。卢征祥作为一个职业外交家，在以后的国际交往中极力维护中国的权益，更有在巴黎和谈时据理力争，拒不在和约上签字的义举。像后来的直系军阀吴佩孚在巴黎和谈期间，积极声援“五四”青年运动，在他的一首满江红《登蓬莱阁歌》中有：何日奉命提锐旅，一战收复旧山河！表达了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怀。还有中华民国东北边防军出兵海参崴保护华侨；徐树铮率兵收复蒙古等一系列壮举……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段祺瑞和吴佩孚两人在以后的岁月里，多次严词拒绝rb人的威逼利诱，宁死不当汉奸，表现出铮铮的民族气节，这足以让自诩为“正统革命者”的汪精卫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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