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将要开始了,晓川和梅子一起在北湖地边的小水沟里逮了几条草鱼,还有不少龙虾,晓川用陶罐拎着,梅子牵着羊跟在后边,两人喜滋滋地一起回到林晓川家里,两人刚进屋,林晓川看到琴英姐和妈妈林淑清坐在炕上,妈妈在用毛巾替琴英擦泪,琴英姐怎么哭了?怎么回事?梅子看琴英在场也不好问,回到家问胖婶后知道,原来庄上的民兵排长张福银又到琴英家逼.info
琴英这个姑娘说起来也够可怜的,十岁的时候父母就双亡,伯父、姑妈等其他亲人都在台湾,现在她和唯一的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已年过七旬又裹着个小脚,家里缺少壮劳力,收入少自然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呀!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琴英姑娘很瘦,身子单薄得像麻杆,让人感觉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以前确实有个绰号叫“麻杆”十六七岁时个子虽然不矮,但两胸平平如雏,直到这两年身体才逐渐发育成熟。
琴英姑娘在她二十二年的生命历程中,已经记不清挨了多少别人的打和骂,戴着“四类分子的子女”的帽子,使她成了村里一些人的出气包,因为她属于农村社会里的最底层,受了欺负也不敢吭声。
琴英家祖辈解放前是村里的地主,现在黄庙村村委会的大院就是土改充公的琴英家的祖产。琴英的奶奶在和林淑清闲聊时,就不无悔恨地说:“后悔呀!苦弄扒业的置地干什么?琴英她爷爷也就是我家老头子,一年四季粪筐不离肩,田间地头看到什么柴火棒子,砖头块子恨不得都拾家里来,不舍得吃不舍得喝,我从十六岁嫁到他家来,直到土改那么多年琴英的爷爷平常都没舍得吃过纯白面的馍馍,最多也就吃个‘花老虎’卷子,想想更何况我和孩子,土改时老屋大院和地一没收,琴英她爷爷心疼的一口气没上来就死了,留下我和孩子遭罪了!”琴英奶奶说的“花老虎卷”是当地方言,指麦面掺杂面蒸成的大馍,状如老虎身上的斑纹。
琴英的奶奶有一次在和林淑清拉家常时拍着手说:“他林婶你说说,我家老头子咋想的?置了那么多地干什么?坑害子孙,你看张福银的‘落白爹’年轻时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不干正事,那时我们家里的羊和鹅不知被他偷去多少?垛好的秫秸垛子一夜就被他偷个精光!后来他夜里在小丁楼村偷人家的猪时,被人逮住打个半死,最后还是我家老头子出面才把他弄回来,土改了他成分定为贫农,你看现在多自在!”说罢撩起粗布褂襟擦泪,她说的“落白爹”也是这地方当地方言,指白白落个儿子的意思,也就是平常说的继父。
琴英的奶奶认为林淑清是个可信赖的人,所以敢把心里话说给她听,在说起小儿子的死时老太太更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琴英的父亲是老人最小的儿子,不但有私塾底子还在县城上过几年洋学堂,吹拉弹唱无所不能,还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解放初也算村里的能人。但他平时有点恃才自傲,好发个牢骚,大炼钢铁时因为炼钢把村里村外、坡上滩下的树都砍光了,满世界光秃秃的十分难看,琴英的父亲说:十年树木啊!太可惜了!这干的是断子绝孙的事,被马光福知道后把琴英的父亲大骂一顿。
这还不算完,五八年******的时候,全国刮起了浮夸风,各地农村对农产品放“卫星”亩产都能上万斤!甚至有十几万斤大队、公社,有报纸上发表的顺口溜为证,其中有:
(一)
公社粮食堆成山,
站在上面手摸天。
衣衫湿透浑不怕,
撕块云彩擦擦汗。
(二)
高粱杆杆粗又长,
站在穗顶摸月亮。
粮食堆到重霄九,
我和吴刚握握手。
(三)
我的包谷长又尖,
刺入云端上青天。
离地十万八千里,
就着太阳吸袋烟。
报上发表的顺口溜被琴英的父亲看到后说:真能吹!粮食这么多怎么让人饿成这样?既然包谷这么大,这么长,放两个包谷在台湾海峡不需要军舰人就直接过去了,也是他这人嘴欠!这下祸从口出,被人举报说琴英父亲:恶毒攻击人民公社的优越性,盼蒋匪有“东南望”思想,批斗会批的昏天黑地。
紧接着六零年灾荒时,琴英的父亲看到有些村干部多吃多拿,普通社员苦不堪言他又发牢骚说:这世道不公平!干部就像晏鹜子(当地方言,学名地蚕或地老虎)不动不摇却吃的又白又胖,老百姓像蚂蚁整天累死累活却是又黑又瘦!这下琴英的父亲更惨了!因为他指责的就是马光福之流。
时任生产队长的马光福,带人把琴英的父亲抓起来毒打一顿,关进黑屋两天不给饭吃,在那灾荒时期,普通人的身体都已虚弱到了极限,琴英的父亲遭此折磨很快就奄奄一息了,夜里抬到家里只剩一口气,撑到临天明死了,琴英的母亲饿吓成疾,不出半月也撒手西去,刚到十岁的小琴英成了孤儿。
再说说这个张福银又是个什么人物?张福银原名李福银,是六零年春荒时随母亲从山东逃荒到这庄上的,那时李福根生的太矮光看个子有十岁出头,实际已有十七八岁了,庄上人看着李福根和他母亲两个可怜,在庄上一些老人的撮合下,改嫁给了当时年过四旬,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张宝安――即现在张福银的继父,李福银随继父改姓张,遂又成了根红苗正的人物。这些年来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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