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听到他接着往下说,“你很想和家人团聚,可是你妈却让你不要去找她。因为她给你那个继父生了个弟弟,你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她不希望你回去打扰到他们一家三口。”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她皱着鼻子质问,语气不善。比起被人揭开伤疤之后的羞耻,她更讨厌这种被人掌控在手心的无能和无奈。
“一个礼拜前,你给家里打电话时,我听见了。”他答,挑眉反问,“你该不会觉得我是在调查你监视你吧?”
她只好赶紧否认,“不会不会,你哪有这么闲。”
不知是哪里说的不对,容轩脸色有刹那的恼意,不过转瞬即逝,快的难以捕捉。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宁瑶想了想他的问题,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摇摇头,“我不恨啊,虽然我很想见她,但也许我不回家才是最好的选择。我继父大多数发脾气都是因我而起,他看见我,难免就会想到我是我妈跟别的男人生的种,他心里就不痛快。只要他不痛快,我们就得遭殃了,所以我只要我不回去,他们就能维系一片祥和,大过年的我又何必去给他们、给自己添堵。”
他讥诮的勾起嘴角,好看的唇里蹦出两个字,“没用。”
宁瑶无视他的嘲讽,眼中蕴着许些无奈的笑意,“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很懦弱,觉得我妈很自私。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了,每个人啊都有他自己的生活轨迹,他们按照他们规划的路线行驶,我们也会按照我们的规划路线行驶,或许渐行渐远,永无交集,又或许南辕北辙,来日可见。”
她的声音分明是轻轻的,淡淡的,可字字都特别有分量,“总之啊,无论是亲人朋友还是爱人,他们都只能陪你一段路程,在一起的时候就珍惜,不要妄想可以把谁永远留在身边。”
容轩盯了她片刻,忽然笑问,“你呢,你也只会陪我一段路程吗?”
没料到他会提出这种问题,宁瑶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看着他眉眼间并无戏弄之意,这才认真的回答,“我答应过要留在你身边,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
“你还真是恪守诺言。”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如果我说现在就让你走,你会怎样?”
宁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仰着脸,恬静的注视着他,他被她灼灼目光盯得有几分不自然,寡下脸正要警告,却听她说,“我不走。因为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并不想让我离开。”
闻言,他笑了几声,俊美的面容罩上一层薄霜,“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像你这样的女人,红罂粟一抓一大把,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非你不可。”
宁瑶并没有生气,反倒笑起来,像发现什么新奇事的指着他,“就是这样,你终于生气了……你现在这样看起来比平时有人情味多了。”
容轩抓着她消瘦的手腕,危险的眯着眸,“我没生气。”
她只是笑,眉目弯弯,附和得极其敷衍,“哦,好吧,你说没生气那就是没生气。”
见她这样放肆,容轩蹙着的眉却逐渐放松,他将她抵在墙边,慢斯条理的抚弄着她耳边的碎发,“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拿我取乐。”
或许是今晚的氛围太融洽,宁瑶抬眼看向他,吊着胆子问道,“要不然我再大胆一点,向你提个问题?”
他的眼色暗了一瞬,宁瑶见状慌颤的缩了缩肩,“当然,你也可以不用回答。”
见他仍然是那副瘆人的面色,宁瑶继续改口,“其实,我也可以不问的。”
容轩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被她识相的模样惹得发笑,“问吧,不过向我提问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吻着她白腻纤长的脖颈,酥酥麻麻的触感传遍宁瑶全身,“今晚,不许你再晕过去。”
他的唇与她的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她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副模样落在容轩眼里,倒是令他十分受用。他见识的女人并不少,费劲心思使出浑身解数勾搭他的更是多不胜数,可像她这样长了副勾人的媚骨,却总能维持着少女般青涩的女人,实属罕见。
容轩忍下那股燥热,抬眼慵懒的开口道,“还问不问了?过期可不候。”
宁瑶这才心神略定,缓缓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说我们都是被遗弃的人?”
容轩面上并无波澜,仿佛已然料到她会这么问,“告诉你也没什么,我跟你一样,都有一个残缺的家庭。生我的那个女人是个恋爱脑,借着怀上我来要挟老头子结婚,当然,这种婚姻自然是不会幸福,所以生下我后没多久,她就重度抑郁跳楼自杀。”
他声音平平,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老头子一直没有再娶,不过不是因为忠诚,是因为他花天酒地惯了,不喜欢被婚姻约束,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人生快走到尽头时,居然想找个伴。”
“他找了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女人做我继母,哦,对了,这几天她还给我们家添了个胖小子,我爸老来得子,乐得都快断气了,现在正在家中大摆席宴,举杯欢庆。”
谈起家里那些事,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嘲弄刻薄,“大过年了,这一家子真会挑时间膈应我。”
宁瑶听完,只觉得震惊又好奇,“你爸今年……贵庚啊?”
他淡淡答,“60好几了。”
宁瑶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冷不丁蹦出两个字来,“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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