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浑身颤抖，冰冷的恐惧和难过浸透她，女孩无话可说，也说不出言语，她突然感到愤怒和恨意，这次不是对少年，而是完完全全对正攥着她头发的少女。
“杀了她，不然你就去死好了。”
刘弗陵指了指身前残躯的段走卒，完全不管女孩有没有看到和听到，“废物，看到了吗？就是这样的结果，这次我不会出手救你，杀了她，或者被她杀掉。”
“就这么简单。”
少女一时怔愣，她瞪大眼睛，然后咯咯大笑起来，“你好有趣，你真的不在乎这个女孩的死活啊？”
“那你在乎他的死活吗？”刘弗陵一边说着，浮屠在段走卒的胸口轻微的震动，血水汩汩流出，森白的骨茬若隐若现。
少女的脸色变得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她尖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她！你是不是以为有这个废物当靶子我就不敢杀你们了！”
“你有这个能耐吗？”刘弗陵终于站了起来，他望过去，直直望向少女的眼中，“或者等你真正走出这个车辇，再和我说这些话？”
阿栀的眼睛眯起来，语气阴森，“你究竟是谁？”
“过路的，我说过的。”刘弗陵似乎失去了兴趣，再次蹲下去。
“听到你的好哥哥说的话了吗？”阿栀吸吸鼻子，眼睛也是通红，泫然欲泣的望着阿夜，显得异常委屈，“他好坏啊是不是？”
“他不是我哥哥。”阿夜猛地抬头看向少女。
“那你就去死！”阿栀的目光陡然变得极为狠毒，恶意满溢，凶戾的气息从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女身上涌出来。
阿栀不再去管手里的女孩很珍贵，不去想如果大人知道了会怎么样，甚至……她都不去想段走卒，她现在，此时此刻心心念念的就只是要将阿夜活活捏死在眼前。
她很不痛快，她很不爽，她很难过，所以，她要让所有人都难过。
她都不需要去做什么，她只要还身在这座车辇内，她就是绝对安全的，也是绝对不可抗拒的存在，哪怕天崩地裂了，所有人都死了，她都不会死。
她的目光瞧着少年，她要他看着，眼睁睁看着女孩被她活活弄死，你不在乎？你当真不在乎？你当真不会出手？！
只要踏上这车辇一步，必让你生不如死！
她的手上加劲，原本预想中的痛苦尖叫没有响起，她感到异样，扭头看过去，悚然一惊，手中竟然空空如也！
她的手不禁一松，刹那间，少女眼前一花，有扭曲的流光闪过，女孩再次原地出现！
阿栀一怔，只是这一怔，女孩朝前一跃，同时单臂一揽，卷着阿栀便跳下了车辇。
阿夜双脚稳稳落地，阿栀重重摔在地上，未等少女回神，阿夜俯身擒起阿栀两臂，一扭一拉，咯吱脆响中，卸了关节，女孩瘦小的身躯也敏捷的压在阿栀身上，捏住了她的脖子。
亦如刚才阿栀捏住她的脖子一般。
形势陡转而下，阿栀还在茫然中，她还没有弄清楚女孩是怎么从眼前消失的，又怎么再次出现的，她就算能瞒的过自己，又怎么能瞒得过……
掐着脖颈的手不会给她任何多余的机会，渐渐紧缚，娇媚的少女张开唇，吐着鲜红的雀舌，咯咯咯怪异的笑着。
那对稚嫩的手在她的笑声中变得有些僵硬，有些颤抖。
“你是第一次杀人吧？”得到了些许空隙的阿栀微微喘着气，笑眯眯的说道，“来，姐姐教你怎么掐死一个人。”
阿栀动了动胳膊，哎呦一声叫出来，“呵呵，忘了，真是忘了，你把我的手给弄废了，叫你的亲亲好哥哥来，让他教你，让他手把手的教你啊。”
少女扭动着身躯，满面晕红，在这种将死的局面下，在这无垠旷野之中，她语气娇媚，目光迷离，无谓的笑着，笑声甜美，可说出口的话，却让压制在她身上的阿夜不寒而栗。
“杀了她。”刘弗陵虚弱的说道。
“杀了我。”段走卒低垂着头颅，几近卑微。
阿栀猛然仰起头，怒目悬于半空的段走卒，恨意爆发，汹涌深湛若海。
女孩低垂着头，疲惫的呼吸着血腥的空气。
“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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