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去了一瞬,又仿佛过去了很长很。info
刘弗陵踩过死去的段走卒,踱着步子,微微踉跄的来到阿夜的面前,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握住她刺入红衣少女心口的手,缓慢的用力,一点一点的将她的手挣脱出来。
如同封冻的小女孩陡然像是被拉出水面,拼命的嘶声呼吸着。
“走了。”刘弗陵淡漠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拉着女孩的手,跨出一步。
阿夜拽住他,红着眼睛指了指他的胸口,少年没有去看,他知道情况有多糟糕,可他也同样知道,胸口可怖的创伤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这几乎是他不能控制的异响,他觉得全身的血液气息都在聚集向胸口,如百川归海,很怪异,说不上是好是坏。
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去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个地方,那个突然变小的车辇和与之有所牵连的女孩以及之前那群诡异的黑衣人,以及段走卒口中的北堂,都让他感到不安,以及不想的预感。
少年抬头望了望,晴空万里,可他却隐隐然感到重云摧压的征兆,好像一个巨人正在缓缓的将手探向这里,从红衣少女被杀掉的那一刻开始,那感觉排山倒海而来。
刘弗陵走出几步,身后女孩的步伐很僵硬,像是被他强迫的拉拽着在走,她的手很凉,丝丝阴湿透体而出,像是血一般,她微弱的颤着,那颤意如指尖拨动的琴弦,极小却蔓延的极深,少年突兀的岔开思绪,他想着,第一次杀掉一个活生生的人,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了什么,因为这些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浑浑噩噩中走过来,那些过往走马观花而过,蒙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他也不愿去回想。
而对她,记忆肯定是深刻无比的,血的颜色,血的气味,一个生命在手中逝去的过程,这些也好,那些也好,零零碎碎没有用处的感受就像藤蔓将她纠缠,至少此时此刻,是艰于呼吸的。
是这样吗?
少年握着女孩的手,在那一刹那感受到了许多东西,可他依然没有停下来,他应该停下来,说上一句什么,可他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个世界上应该的事情太多了,没有什么值得他停下已经迈出的脚步的。
他将浮屠别在腰畔,将丢弃的包裹收好,没有去动那些黑衣人的行装,也没有打那个古怪车辇的注意。
红衣少女的尸体他瞥了一眼,长发遮住了脸庞,他只是看到了她绞扭的四肢,像是在做出最后的挣扎,而段走卒,和他一番交锋的人,在死去的那一刻,将仅存的手臂伸向那一边,伸向红裳的阿栀。
他也只是仅仅瞥了一眼,便彻底收回视线。
阿夜却是一直望着,表情变幻,难以捉摸。
刘弗陵已经松开了女孩的手,他也不催促,只是独自朝前方走去,他摸了摸胸口,温度惊人的滚烫,他抽回手,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指尖的浊液。
女孩没有跟上来,而刘弗陵也在走出几步后,停下了脚步,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挑了挑眉头,回过头,看过去。
暗红的衣裳曳地铺开,微微蠕动,沙沙地声音细小,听入耳却异常刺耳。
刘弗陵看着阿夜,说道:“她,还活着。”
“还活着?”阿夜使劲揉着双眼,眼睛通红,她不停眨巴着眼睛,心里的空洞愈发的扩大“还活着。”
刘弗陵将视线重新集中在应该已经死去的少女身上,没有再说什么废话,他人站着不动,浮屠跃出,直接刺过去。
一层莹白如月辉的光芒蓦然散出,浮屠如同一下刺入浓重的水里,迟缓滞懈,举步维艰。
刘弗陵收回浮屠,一个跨步近前,红衣少女以一个剧烈的颤抖回应他,红裳泛起微澜。
一时看不真切,红色的衣裳与红色的血迹混在一起,少年半蹲下,目力所及,依稀可以看到少女创口处起伏不定,他并指划开她胸口的衣裳,露出白皙的胸脯和手指粗细的伤口。
而此时一条条细如发丝的淡绿线条来回穿插,以极快的速度修复着伤口。
刘弗陵并没有变现出太多的惊讶,倒是一旁的阿夜惊呼出声,少年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阿夜煞白的脸在发现少女有可能还活着的时候恢复了几分红润,她有些犹豫的说道:“她,她体内有一棵树。”
“树?树木的树?”刘弗陵若有所思。
“嗯。”阿夜轻轻点头应道。
刘弗陵听完后,看着紧闭双眼,气息微弱却身躯颤动的少女,伸出双手,直接将大红衣裳整个撕开。
阿夜朝一旁偏了偏头,张张嘴,又嘟嘟嘴,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视一片白皙软腻如无物,手指缓缓的笔直的划过少女的胸口,最终停在肚脐,有些凉意的肌肤泛起一层颗粒,依然柔软,有生命依然脉动的感觉,而阿夜口中所说的“树”,也在此时呈现出来。
少女的颤动变得剧烈起来,幅度也越来越大,而创口处的淡绿丝线却变得缓慢黯淡下来,随之她的整个身子发出光来,无法形容是何种色彩,更像是一种气息,充满生机的鲜活的气息,勃发的,清新的,就好像初升的太阳,萌芽的绿草花苞。
光芒照耀少女的全身,光晕莹莹,将雪白的肌肤映称的透明,肌骨血肉,纤毫毕现,一根枝桠的阴影形状赫然浮现在她的肚腹,纤细的枝条如一根根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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