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的手被焚握在一双冰冷的手里,“南音,你变了。”
南音无力皱眉,但她听出他口气里的无奈。
“不管变成什么,你始终是我的女儿。”南音一颤,扭过脸来看父亲的眼神,父亲的眼神,父亲的微笑,还是那么温暖,如当初一般。
“母亲或许不是这般想的。”焚的柔情却被南音坚决冰冷的话语打断,南音微笑的眼睛里出现了焚陌生的表情。
“芦娓她……”焚地皱了下眉,他心变得很重很重,竟然惴惴地避开了自己女儿的眼神。
“杀破狼星的死,父亲很是自责?”满心无神地沉默了许久才突然问道。
焚有些意外南音竟会如此之问。
“这颗心脏也承载着她是至浅的记忆。”南音长出了一口气,冷笑着闭上眼,是的,那般记忆最终刺痛着,如此恣意,“她应该怨恨我还是应该杀了我?”
南音冷漠的眼光让焚沉下脸,“别提她!”语气中似乎带了几分怒气。
南音冷笑一声,忽然暴戾残忍的神情占据了她的眼睛,“父亲是在自责吗?自责自己背叛了母亲?”
“我没有!”焚彻底的怒了。
南音还是那么看着他,她连语调都不曾轻改,失去那个女子,父亲就始终一副愧疚的表情,哼笑一声,“女儿可是发现父亲的秘密了!”
焚嗤笑一声,刷地一甩下摆,愤怒而去。焚终于从紧闭的双眼中涌出,他何尝不自责?芦娓不曾质问过什么,一心一意辅佐他的九玄。焚再而三的掩饰自己的情谊,可是再掩饰,眼底深处流露出来的心痛已经把芦娓的心撕得粉碎!
至浅的微笑,他再也看不见了。
只是那可笑的过去,成为他的人生。
师父……
至浅每一声的呼唤声他觉得幸福得太过虚幻,暗暗笑话自己患得患失成了心病,终于,这真的成了他人生里最美好最无法追求的梦。
踏入寝宫,便看见芦娓手抚过清泪,深深看她水雾迷蒙却带着浅笑的美丽眼睛,焚专注而眷恋的眼神让芦娓想嚎啕大哭,死死忍住,她只是垂下一行眼泪。
“千奕会伤害彡珊吗……”
“不会的。”焚用修长的手指擦去了她的眼泪,“我这便去将彡珊接回来。”
芦娓握他的手,他温暖的手如今这般冰凉,“别伤了他……”
焚换上质地华贵的袍褂,峻毅傲然的气势比原来更浓烈显著。
看着眼前的焚,千奕内心深处突然漾过一丝痛楚,就连他当初的抛弃,失去爱人的凄苦,他都默默忍过。
现在……甚至连那么疏冷的微笑都没有了。
“千奕……”焚嗓子发干,说出来的话都是喑哑粗嘎的,如此陌生。
千奕听见他说话,星光般的眸子飞快掠了他一眼,又恢复了方才的冷漠,“不知九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焚突然一凛,心似乎被他漠然的神色捅了一刀,神色都是异样的,不知道此刻是人生最糊涂的瞬间,还是最清醒的。
“彡珊在哪?”
千奕一抖,连脚步都顿了一下。
“你欠了我的,欠了玲珑的,这么多年来,九玄当真没有自责过吗?”千奕漠然的看着他,再次说出玲珑这个名字时候竟是那么哀痛。
“玲珑她要的不过是千奕的血骨!”
“九玄!”千奕颤声打断他,眼眸中竟是恨意,“若不是你杀了玲珑,白彘便不会害了南音,如今的一切一切便不会发生!”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千奕死紧地搂着她的腰,明知玲珑厌恨地都不愿转回身来看他,但千奕还是不愿松手,还是贴着她的后背要她承诺,“玲珑一辈子就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玲珑的犹豫,让他的心碾成齑粉。
“父亲说玲珑是白彘的女儿……”玲珑的心骤然抽痛,似乎不想回答千奕,千奕搂她入怀,脸色很难看,他收紧胳膊,“我不介意,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玲珑无声地笑了,不介意?“九玄之子该不会对我动了真心罢?”扬了扬眉,从容的脸上带着一抹调笑。
眼前一片昏黑,许久,千奕怔忪了一会,等意识慢慢找回来,忙悄悄抬头,自己竟然在九玄之地,可稍微一动弹,身上便传来一阵酸疼到极致的不适感,从腿到腰,沉重得仿佛早已跟躯体分家。
千奕眼皮重得睁不开,脑子还算清醒,全身火辣辣的疼痛感,昏暗中只有他匀净的呼吸,他抬头往外看一眼,“醒了?”头顶上忽然传来母亲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
“母亲,发生何事了。”千奕乏累得厉害,喘息着。
“那个女人要抽了你的血骨……”屋内灯光忽暗了暗,空气中渗出丝丝寒意。
千奕却恍如大梦初醒,猛地直起身子看向芦娓,“玲珑在哪里?”
芦娓未见过千奕这等诡异的情景,一时呆住。
“她――”芦娓此时的迟疑无异于给千奕心头狠狠的一击。
千奕终于溃不成军,无声哽咽着摇头,脸上湿濡濡一片,已分不清是恨还是愧。
“是谁杀了她?”
芦娓沉默无声,千奕透过泪雾,模模糊糊看到玲珑恣意地在秋千架上飞荡,身后是泥墙破败,却挡不住少女春日般的蓬勃朝气。
“是我!”千奕心尖像被什么东西挠动了一下,微微颤动起来。
抬头看向焚,默了一会,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玲珑是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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