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大急,双腿一曲就要跪倒。两位僧人同时在他腋下一托,只这一托,均诧异万分。枯瘦高僧道:“神无寺不受俗人跪拜,施主不是普通人,更是跪不得。”右边高僧道:“并非我们要拦你,而是施主自己在阻拦自己,在施主眼里,沈居士是你父亲,可在佛门眼里,你和他早已无任何关系。”
沈夕道:“请神僧开悟。”枯瘦高僧道:“在此之前,施主可有耐心听听当年的故事?”沈夕只知自己之父死于魔莲之手,后续如何,不得详知,至于今日再见沈东青,更是奇中生奇,一时震惊难当,始终没有好好静下心来细想,到了这神无寺,被两位一阻,心情反而平复,遂抱手行了一礼,说道:“愿听一叙。”
枯瘦高僧笑了笑,道:“施主先前行叩十七次,那事距今便足有十七个年头,当时沈居士为他人所伤,形已毙命,按照常理,他是活不来的。”右边高僧接着道:“人入坟墓,尘归于土,恰恰是那埋葬的墓旁,有腐烂多年的除尘树树根。除尘树乃盛阳之物,血毒手又是阴寒之掌,两者相并,化掉他深入五脏六腑的剧毒,沈居士也就因此转醒。”
枯瘦高僧道:“我们路过那村庄,听到坟中声响,将他救起。念及此事不为人知,又担心杀他的仇家复路择回,便把沈居士带到这神无寺来。沈居士天命不绝,却因此丧失了所有记忆,问他还有没有亲人,他咿咿呀呀,如同世事未知的孩儿,连话也不会说了。”右边高僧道:“确实如此,失忆之症并不罕见,像这等一起丧失语言记忆的,还第一次遇到。其后用了很多药方,始终无法唤起他回忆,便在替他运气驱毒时,才得知他的灵魂早已遁入尘埃,如今的沈居士,是另一个人,魂魄也因此而改换。”
沈夕喃喃道:“另一个人?人的灵魂…怎会改换?”
枯瘦高僧道:“沈居士被毒掌击倒,灵魂已然西去,等他再次醒来,肉身仍在,此时的他,便似苍老的身躯灌入新生的魂魄。阿弥陀佛,区区人间药方,又怎能唤回他原始的记忆。”右边高僧道:“沈居士来到神无寺,一切都从头学起,lún_lǐ日常,认字识画,和新成长的孩童无异。时至今日,岁有知命,也不过是束发不到的见识,不认得各位,也正是此因。”
沈夕叫道:“可是…他是我爹爹啊,换了灵魂又怎样,血缘之亲那是改变不了的啊…”
枯瘦高僧道:“一朝皈佛,四大皆空,皮囊不过是暂居之地,几十年后,终要舍弃而去。”右边高僧道:“施主也不必如此,一切还要随缘,我们这便请出沈居士,看他是否能和施主相认,只要认得,你们父子团聚,岂不一大喜事。如若不然,还请施主就地放手,了却这段人世情分罢!”
两位僧人合十行礼,便转入寺门。不一会工夫,带着那老者走出门外。
沈夕见那老者目光流离,只在自己身上一晃便即转开,藏于两僧身后,想开口喊叫,怎奈嗓子干涩,似哑掉一般。
枯瘦高僧道:“妙之,这位施主你可见过?”老者点了点头。沈夕大喜,手指紧张的颤抖起来,在衣服上不断擦索。枯瘦高僧道:“今日之前,又曾见过?”老者连忙摇头,开口道:“这男的抢了我的羊,还未向师父禀明。”
枯瘦高僧笑道:“既不曾见,便无尘缘,各位施主请回吧!”再不多作理会,带着老者便要关门驱客。
亲生父亲近在咫尺,却似隔了层无形屏障,如天际一般遥远,沈夕又是惊慌又是急躁,忍不住拔步奔上,要抓那老者。两僧回过身,掌力铺面拍来。沈夕单手一挡一拨,便将两人掌力卸了开去,正要拉老者而回,陡听王天宝喝道:“臭小子快住手!”
沈夕一呆,不禁松开手指。枯瘦高僧道:“施主修为深不可测,我们不能相抗,你要带他回去,敢问能去哪里?”沈夕道:“我…我…”另一位高僧道:“血缘也罢,亲情也罢,世间万物皆源于虚幻,终也会坠入荒芜,施主怎还看不透彻。”两僧同念了句阿弥陀佛,便回入寺中,砰地一声,关上了寺门。
沈夕怔了半晌,一时浑浑噩噩,没有了主意。桓若卿来到他身前,叫了声沈夕。沈夕只是连声念叨:“我带他去哪里,我带他去哪里,我…我自己又能去哪里?”
桓若卿道:“回鬼刹教吧!”沈夕不理他,仍道:“我哪里也不能去,哪里也不想去,不入庙门,我便在这里陪着他终老。”说完径直离开,转进林子中。桓若卿跺了跺脚,暗道:“这个笨蛋,死脑筋,一根筋!”
桓烟见若卿脸上隐有犹豫之色,笑道:“你也跟他去吧,沈夕现在两相难决,你在身边,兴许能开导他一番。”桓若卿大喜,说了句姑姑保重,连喊沈夕名字,找他去了。
王天宝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发生的事如此之多,还如此古怪离奇,老道自认见识广博,也有些迷茫了。”桓烟叹道:“这事在沈夕心中不知藏了多少年,今日总算解开了绳结。”叶知秋道:“有得必有失,沈夕得了领域,却也失去了很多,由此可见,没有人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秦无极道:“能过这道坎自是最好,莫要像我当年,为了一己恩怨罩上不可挽回的罪孽…”
王天宝笑道:“秦无极,你是说用极乐屠杀了古乌满城一事吗?”秦无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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