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伯龙步幅较大。顾思衣落在后面跟得稍嫌匆忙。轻唤道:“先生慢些。”梁伯龙身形一顿。脚下登如趟在了泥中。
隔了一隔。他陪笑道:“失礼失礼。还望姑娘勿怪。”
顾思衣听他这两句话尽量咬准了北方音。知道是为让自己听得明白。嘴唇微抿。轻轻摇头。示意无妨。又想到对方在前。自己在后。也许人家沒看见自己摇头。抬眼偷瞧。梁伯龙在行走中也正侧头回望。脸上的光影仿佛白云过峰。
目光相触。犹如火星溅脸般。顾思衣的头迅速垂低。步伐更慢了一些。
梁伯龙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眼中却起了犹豫。几番挣扎。终于忍下。环廊的尽头早在眼内。长度却似在无限地延伸。
顾思衣在后碎步磨移。头眼也再沒有抬起。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走到了门边。
梁伯龙缓步下阶转身拱手。声音低沉:“姑娘请回。”
顾思衣瞳眸不定。长久地沉默。
梁伯龙道:“思衣姑娘。吾……这便告辞哉。”见她仍是不答。顿了一顿。转身前行。
“先生。”
梁伯龙回过身來。
顾思衣略一沉吟。低头从袖中抽出一张小笺递出。
梁伯龙走近双手相接。
“先生保重。”
顾思衣低低说这一句。也不瞧他。转身关门进院。
梁伯龙的视线被门切断。怔了一怔。低头展开小笺籍门首灯光照看。只见上写一首小诗。字迹绢秀。尾划多连少断。显然落笔颇急。他上下快速扫了几眼。目光猛然撩起。“嘶。。”地深吸了一口气。瞧瞧红漆大门。又抬头瞧瞧夜色。眼珠凝定。转了一转。眉关收紧。疾迈几步上阶伸手探向门环。忽又僵住。两眼微眯。思忖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蓦地一拧头。转身疾行而去。【娴墨:诗中所写者不重要。重要的是说透。对不住常思豪、刘金吾之谋划。不说透。恐害了梁伯龙。说与不说之间。如何传达。是大难处。透与不透之间。如何掌握。是大苦处。皇宫中寂寞。有寂寞苦。出來遇人动情。有动情苦。人间即苦世。故人人苦、处处苦、事事苦。思衣者。知寒热也。衣之增减便是其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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