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绝响见他收了银子还沒完沒散。却又不好再拦。向陈志宾一笑:“你替干事爷们引着点道儿。免得弟兄们一惊一乍的。再走了火儿。”陈志宾应声陪众番子去了。
曾仕权眯起眼來陪了一笑道:“还是秦大人想得周全。”
秦绝响听他用上“秦大人”这称呼。心里略微有了点数。此时天色渐亮。他瞄了眼熹微的晨光。侧头说道:“大哥。您这一宿陪兄弟忙活。身上可乏了罢。我姐姐只怕也担着心呢。兄弟这就送你回府吧。掌爷。送送我们。【娴墨:拉上曾仕权。这边就能放心一大半。】”
曾仕权笑道:“得送。得送。呵呵呵呵。”陪着几人出了总坛。
一路平安回到常思豪的侯府。进了正厅房门。秦绝响这才彻底放下心來。拉着常思豪商量道:“大哥。你这儿有闲房沒有。借一间给兄弟住两天成不。”常思豪道:“这里房子多的是。闲院子也不少。一切应用齐全。你随意就是。”
秦绝响瞧他表情里仍是那股淡淡的冷劲儿。便苦了脸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和老郑关系处的不错。但今日之事。也不能怪小弟心黑手狠。云华楼上他那脸色。您还沒瞧见吗。在白塔寺里他沒说什么。那是当着众人的面在忍着。这京师向來是他们的天下。如今咱们兄弟插进一杠子。他能高兴得了吗。您还不知道呢。京里头大大小小的买卖铺户。我派人盘下不少。其中就有一些跟他盟里经营的品类有冲突。私底下已经闹过两回不愉快了。那童总长能不往上反映。他老郑能不和我急。他不和我急。底下人也得急。大家动手也是早晚的事。还不如就先下手为强。”
见常思豪沒有反应。他有些烦躁。加快了语速:“大哥。你好好想想在卧虎山你给我讲的那些话。初到京时。郑盟主只相谈一夜便让你旁听他盟中晨会。当时所提经营冲突等事虽是拿颜香馆和倚书楼作科。还不是在旁敲侧击说我吗【娴墨:难说。】。那时候我已经派人上京了。只是你不知道。所以什么也听不懂【娴墨:真有可能。】。后來弹剑阁上他那些话。就是看你太忠厚。什么也听不出來。所以才挑得明些【娴墨:保不齐真如此。其实小常很多话听不懂。就是背后这些事不清楚。】。还有那高扬。说话看似粗豪。其实办事极其精细。那些所做所为。不用问也知道是刻意顺着你的脾性來的。否则玄元始三部剑客都那么雅度雍容。怎么就他一人那样。这事前又能是出于谁的主使。郑盟主、老荆他们一个正衬一个反衬。一会儿红脸一会儿黑脸。都。你少在江湖上走动。不知道这些勾勾心。上当受骗。那也难怪的。好好品一品。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娴墨:有理。但据上终是差着。如今死无对证。】”
他罗罗嗦嗦说了一大套。见常思豪眼神始终沒什么变化。便又改了路子。长长一叹道:“唉。就算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也罢。小弟是有些冲动了。不过郑伯伯可不是我害死的。您可怪不得我。那二洛您也知道。尤其那个洛虎履。对您对我。都跟仇人一样。他的恨劲儿是哪來的。还不是听长辈们说话听來的吗。只不过他藏不住心。表露的比较明显罢了。我这一带人围弹剑阁。说是误会。他们能不记仇吗。当时那阁上的喊杀声您沒听见。他们说我狼子野心。早就居心叵测。都喊成片了。所有人都在喊哪。您沒听见。这说明他们早对我有提防和成见。郑伯伯一死。盟里属他洛氏叔侄武功高。新盟主肯定就是洛承渊的了。现在不动他们。将來也得为其所害。我这也是沒有办法啊。这不是一两句误会就能摆得平的。”
这套说词漏洞极大:就算与洛氏兄弟势不两立。但九大剑的夫人子女总是无辜。他自知理亏。一面说一面观察。眼瞧常思豪还是那副入耳未闻的表情。并无出言驳斥之意【娴墨:很多时候说有漏洞的话。正为勾人驳斥。盖因起了线头。往后就好说话。要是一味不理会你。就真沒有招了。】。本來再想编排些后续理由。倒沒了情绪。半张着嘴僵了好一会儿。忽然心头闪念。嘿嘿混笑着试探道:“大哥。你可说过。不管到什么时候。心里始终都会有我这个兄弟。这话现在还算不算。”【娴墨:云华楼梯上“咱们这兄弟还怎么做”时。是真动情。此时说兄弟二字。则是出于对整体局面考虑了。】
常思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熬了半晌。秦绝响实在挂不住了。苦道:“大哥。您心里是怎么想的。您倒是给兄弟句话啊。”
常思豪淡淡道:“我已是个死人。还有什么话可说。”【娴墨:即便要说。事已至此。也活不转人矣。庄子妻亡鼓盆而歌。有一歌。还嫌作做。莫如淡然而过】
秦绝响强笑道:“得。您前阵子是个浑人。现如今又成了死人。总之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看來小弟我这大活人。拿你是沒有办法了。罢了。睡觉睡觉。咱也享受享受侯爷府里的床去……”
棉帘一挑。秦自吟走了进來。她身上衣衫多皱。头鬓松疏。眼带疲倦。显然夜里是合衣而卧【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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