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说我整整昏睡了五天五夜,她是我住进隐月殿后被安排服侍我的宫女,从落水后我便一直留在宫中,没有再回去轩王府,失去意识的我自然不知道这些,只感觉身边来来回回有好几人,有李轩,还有龙潇,甚至连皇后,都来看过我。
我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身上也是一阵灼热一阵冰凉,冷热交替,着实受罪。
想来这次我是真的病重,李轩每天除了上朝就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我,静静地握住我的手,神色迷茫空洞,似看我又不似看我地呆坐在床榻边沿,全没了以往的自信飞驰,整个人被一股落寞笼罩着。
有好几次云影端了汤药进来,看见的就是轩王这副神游在外的模样,憔悴而寂寥,她将药放下便退出去,王妃一直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只盼王妃能早点醒来。
李轩端起药碗,执起汤勺搅了搅浓黑的药汁,又将药吹凉了些,才喂我喝下,这回他没有再让御医用最苦的药迫我醒来,好像潜意识里知道那些过去可能也瞒不了我多久,怕我醒来后忽然想起什么而无法面对我,私心想在我昏迷的这几日,他能多拥有我几日也是好的。
其实他每回来见我,都格外煎熬难受,生怕这是我留在他身边最后的几日。
我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整个房间安静地只能听到我微弱的呼吸声,他又是安心又是难受,我昏迷着,他才有勇气来陪我,他身上流露出的悲伤,连我都感受到了。我的李轩,为何会这般伤感?
这会儿张御医照例为我诊断,龙潇也在场,李轩仍是沉默地望着我,仿佛失魂一般,这是我昏迷的第五日,却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就连张御医也有些束手无策。
龙潇先一步问道:“王妃到底如何?何时才能醒来?”
张御医抹了抹额上渗出的薄汗,思忖着该如何答皇上的话,王妃体弱虚亏,与两年前那件事有莫大的关系,这些年的调养也是由他一手负责,女子大好的年华,王妃却几次命悬一线,连自诩医术卓然的自己,也很是为难。
如若王妃有什么闪失,只怕搭上他一家几十口人的性命都不够消了皇上的怒气,不说皇上,就是轩王的手段……他不敢再往下想,只好如实道:“王妃的体质比寻常人差些,在这个季节落水,感染了风寒,恢复起来也慢些。依臣的判断,不出两日,王妃就该醒了。”
好在只是风寒侵体,并无大碍,皇上和轩王也该放宽心了,他脖子上这颗脑袋也算是暂时保住了。
张御医是宫里的老人,医术亦是高超,龙潇微微点头,瞥过去看李轩,见他没有半点反应,即使御医说秦曦很快能转醒,他仍一言不发,如一尊雕塑,龙潇暗自叹气,示意御医退下,他能看得出李轩的心不在焉,接连几天上朝,他站在群臣之首,无不是面容冷漠,周身散发出事不关己的清冷。
他将秦曦看得太重,乃至秦曦成了他的软肋。光是这点,已超过龙潇的忍耐限度。
龙潇终是忍不住气急败坏道:“你为一个女人竟把自己搞成这样,早知如此,倒不如让她死在秦州。”
听到龙潇的这句话,李轩终是开了口:“当年我剑杀秦诚,是她亲眼所见。”
龙潇一怔,觉得不可思议,转而很多他想不通的事迎刃而解。轩带秦曦回京,却没有一个男子迎回心爱之人该有的喜悦;身为皇帝的他甫赐婚,秦曦得知后便服下忘忧,几乎丧命;秦曦失忆嫁给轩,
两人的关系反倒更加恶化……
“我杀秦诚之时,她就躲在密道中,等我赶在天亮前找到她,祁傲已经离她而去,她一人坐在废弃的矮屋前,孤单得让我心疼,我自欺欺人想她还不知道我做的事,我和她说我会照顾她一生,让她无忧,你知道她怎么说么?她说她爱的李三郎死了,死在我的手上,甫听完就想与我同归于尽。”
“我带她回京的路上,她无数次想杀我为秦诚报仇,若非没能亲手至我于死地,只怕她早就以死谢罪。秦诚虽是养父,但十几年父女情意确是真的,秦诚将她捧在手心上,恨不能在她出嫁时以整个秦州陪嫁。待她这样好的秦诚死在我手上,她焉能不恨?”
“在你下旨赐婚后,她见杀我无望,终于绝了念头,当夜就服药自尽。”
“她竟决绝至此。”最后一句话,李轩不知是说给龙潇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只觉得他像被雷击中的参天大树,尽是颓败之势。
龙潇未料到在李轩和我的感情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一时唏嘘,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来,许是他从来清醒,自父皇昭告天下他是太子的那刻起,他就摒弃了儿女私情,变得冷酷无情起来。
入主东宫是母后用性命换来的,母后辞世,父皇待他更是冷漠,他只能忍辱负重,在争权夺势的夹缝中生存下来。
继承帝位的人,本不该将儿女私情看得过重,何况他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他安置在后宫的女人,无不是他用来巩固权势的棋子,是以他的三千后宫,繁花似锦,他却找不到一个女人互诉衷肠,就连他的表妹皇后,他于她也只有敬重和责任,没有情爱。
至于秦曦,不可否认,他恨她,她是唯一让他从情感上无法忽视的女子。
比起他,她有太多得意的地方。
她尚未出世,父皇便为她拟好封号,将她视为他最宠爱的孩子,他与其他的皇子,没有一个人能在父皇心中占据这么重的地位。只有她,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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