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匆容不迫地回禀道:
“奴才是说主子若派小德子去采访,定有所获,说不定就能访到女闾三百。”
“噢,小德子,”乾隆觉得小家伙倒是有趣,“你能当一名采访使吗?”
“能。”
“准旨。”
乾隆知道这张德子必有所见,故请行,立刻便委他做采访使,广觅女闾三百的遗迹。
张德子奉命,乘一条钦命小雕花楼船,飞也似朝前去了。到达济南,访遍城乡闾巷,过了不多日,收罗了许多齐鲁美女前来,却不敢冒昧进奉,恐遭严斥。
这天,乾隆的御船队列,艨艨艟艟,首尾相接,浩浩荡荡来到济南地面。斯时细雨轻烟,波纹如织。山东巡抚阿里衮、布政使刘康领济南府、道、州、县官员,列队跪在码头上等候皇帝御驾到来。那些大员虽有罗伞华盖,这阵一律撤去,宁愿跪伏在毛毛细雨中,让雨水舔湿袍服顶戴,以向皇上表示忠诚之心。
高无庸站御船船头上大声宣旨道:
“万岁有旨,宣山东巡抚、提督,济南府、道五品以上官员上御舱陛见皇上!”
“臣等接旨!”
码头上又是一阵山呼海啸的“万岁”之声响过,就见黑压压跪着的人群蠕动了一下,那些五品以上官员在阿里衮、刘康率领下,躬身曲背鹅行鸭步,走下码头走过跳板,来到乾隆巍然坐着的御舱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跪伏叩首。
“噢,都平身吧。”乾隆朝跪着的地方疆吏,一一扫了一眼,摆手道。
“谢万岁!”
“阿里衮呀,”乾隆只认识山东巡抚阿里衮、布政使刘康。其他官员,有的在保和殿胪传或外放时也许见过一面,但印象全无了,“阿里衮,山东近两年如何?”
“托万岁爷洪福,这两年山东地面安靖,百业还算兴旺,百姓安居乐业……”
“什么安居乐业?”乾隆不悦地道,“去年六月,朝廷曾赈山东安丘等二县饥荒;七月,山东历城等二十州县卫冰雹被灾。山东、福建、山西曾迭出挟制官长之狱,去年朕曾传谕:‘顽民聚众,干犯刑章,不得不引为己过。各督抚其谆切化导,使愚民知敬畏官长,服从教令。’你还记得这道谕旨吗?”
“记得,记得。”阿里衮已是满头大汗。
“乾隆十年,朕明诏天下,普免全国钱粮。”乾隆目光炯炯地盯着阿里衮,突然问道,“朕那道明诏谕旨,你们谁还能背给朕听听?”
众臣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低下了头。最后刘康往前一步,昂首背诵道:
朕临御天下,十年于兹。抚育蒸黎,躬行俭约,
薄赋轻徭,孜孜保治,不敢稍有暇逸。今寰宇敉
宁,左藏有余,持盈保泰,莫先足民。天下之财
,止有此数,不聚于上,即散于下。我皇祖在位
六十一年,蠲租赐复之诏,史不绝书,普免天下
钱粮一次。我皇考无日不下减赋宽征之令,如甘
肃一省,正赋全行豁免者十有余年。朕以继志述
事之心,际重熙累洽之后,欲使海澨山陬,俱沾
大泽,为是特颁谕旨,丙寅年直省应征钱粮,其
通蠲之。
“噢,刘康,你是用心之人。”乾隆连连点头,“好吧,好自为之,道乏吧。”
众臣唯唯而出。
乾隆见山东地方官员走下御船,缓缓过太后凤舸请过安,已近黄昏。独坐楼船之上,对景若有所思。
早在岸上等候的张德子,见皇帝在楼船上出神,左右无人,遂走上御船,前来复命道:
“万岁,小德子回来复命了。”
“噢?”乾隆若有所思地问,“采访有获?”
“有。”
乾隆迫不及待四顾张望,问:
“在哪?”
张德子站立在船舷的外面,遥指着人烟稠密的济南市井,悄声奏道:
“如今的女闾三百就在此处,皇上要访问遗迹,正当在此间搜求。”
一语未毕,太监高无庸笑嘻嘻进来禀报:
“主子,龙御已抵济南。”
“好,好!”乾隆喜形于色地搓着手道。
“主子,要不要去老佛爷处请安?”
“你先去侍候着吧,就说朕晚些便去。”乾隆把高无庸打发走后,转对张德子道:
“今日朕躬暇豫,此间风景又极清幽,不可无fēng_liú雅事以作点缀。况且采风问俗,正应直接求之民间,尔适才所说,可以参考的地方,难道就在此处么?”
张德子连声道:
“是,正是!”
乾隆喜出望外地问:
“你可曾将人才收罗前来?”
张德子又连声称是,乾隆还欲追问,只听得左岸车声辘辘,从岸上一直推入御舟。
乾隆凝眸注视,只见宝马香车,载着许多美人,朱颜绿鬓,盘态极妍,都是二八姝丽。或持筝,或挟瑟,或抱琵琶,或携箫管。妍娟绰约,燕瘦环肥,宛如一片彩霞虹云,因风吹来,一朵朵落在御舟里面。
乾隆如入山**上,应接不暇。小德子将这些美人引到御前,一一唱名,约有四五十人尽皆俯伏座下,听候旨意。乾隆命她们席地而坐,循环奏技。
众美人领了皇上旨意,各献所长。一时之间,丝竹声起,拨捻搓抹,急如风雨,缓如流萤。真个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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