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意撕开蓑衣,发出铮然之声,像是撞在一块寒铁上。
不容君不白愣神,公输池的水宿烟寒已近前来,君不白垂下右手,蓄于身后的那道剑河飞而下。
剑河开拓,整片湖水沉入凄寒的剑影,水潮一丝丝退去,在院中青石缝隙间留下泥泞。
君不白不知公输池如何夺去言无契的无我境,他这手水宿烟寒,有些势微。
见公输池处于下风,岳灵儿拱火道:“木匠老头,你是不是藏私了,这不是你上次在南疆用的功法啊!”
公输池后撤几步,地上的言无契化成一道虚影,送出肩头将他安稳托住,公输池喘匀气息,辩解道:“小毒物,老头我只是个木匠,可不是你师父那种江湖榜上的高手。”岳灵儿将吴少棘从墙上拔出,“那你快些搞定他,我好带他回金陵歇上几日。”
公输池不修边幅,满头银发招摇,抱怨道:“如今这年轻人,一点都不爱惜老人了啊!”
“要不我陪您老过上几招?”剑神苏牧一身青衫负手走出月光,身后剑河遮去大半个夜空。
“苏……苏牧!”公输池结巴结巴喊出声来,顾不上许多,仓皇提起岳灵儿遁去山下,腿脚不便的吴少棘被言无契抗在肩上,一路颠簸,刚接好的腿又颠得散架。
苏牧笑得肆意,也不去追,慨然道:“这么多年没见,公输老头逃跑得功夫不减当年啊。”
君不白的脸终于有了笑意,挠头问道:“您怎么想起到苏州来了。”
苏牧止住笑意,打量几眼君不白,一脸威严道:“张狂剑意招出来给我瞧瞧。”
此时他是师父的身份,不是君不白的舅舅。
君不白右手剑指,一道宽阔的剑河生于身后,剑河蜿蜒,旁人却瞧不见半点踪影。
苏牧冷眼瞧着君不白,用剑多年,即便瞧不见剑河踪影,也能感受到蜿蜒的张狂剑意,用剑之人心思如何,剑意也会有所改变,苏牧厉声训诫道:“你这般急于求成,根基不稳,日后很难入长生境的。”
君不白散去剑河,惨笑道:“身为男子,理应有所担当,叶仙子的师祖已到了金陵,我身为她未来的夫君,总不能让她一人面对她师祖吧。”
苏牧的眼神柔和下来,叹一声无奈,挥手,收去头顶那片遮去天际的剑河,“你娘已经到了金陵,忙完苏州的事,尽快去金陵见她,免得让她等得不耐烦了,用烧火棍揍你个落花流水。”
君不白龇起牙来,娘亲的烧火棍可是此生噩梦,“搞定苏州的事,我会尽快去金陵。”
苏牧特意来苏州是接苏晚去金陵一家团聚,中途撞见君不白的张狂剑意,才现身此地,事已交代妥当,理应关心自己的女儿,开口问道,“晚晚呢,你舅母想她了,让我来接她去金陵。”
君不白伸手指向医馆方向,“她啊,在神农医馆。”
苏牧转身,轻挥衣袖,携一道剑河飞去神农医馆。
矮山脚下有一座破窑洞,窑洞废弃多年,蛛网密结,一股陈年腐味。
公输池被岳灵儿一脚踹出洞口,咕噜滚动几圈,啃得满嘴都是青草。
头顶那道剑河恰巧掠去城中,公输池慌忙招来言无契画出蛮烟瘴雾,将自身藏于其中,捧着跳动不停的心口抚慰。
岳灵儿没见过剑神,走出空地,望着那道远去的剑河大放厥词,“我看着剑神也就那样,我师父要是入了长生境,肯定比他强上百倍千倍。”
公输池懒得理她,从怀中摸出一枚脆梨,在胸襟擦拭几下,细细啃食。
吴少棘拖着那条断腿走出破窑,抬头望着天际,久久难以平复,剑神当年牧剑九万里的神采,今日得见,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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