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闰十二年间,正值上元。
钺国上下普天同庆,崇德皇帝大摆筵席宴请朝中文武百官偕同家眷一齐欢度佳节,宫中各处皆是热闹非凡,歌舞升平。
小永宁拉着母亲的手在绚烂的烟花下欢声笑语,长年不在身边的父亲也回到临都陪伴着她们母女二人。一切美满消失在烟花熄灭的那一刹,皇宫瞬间陷入漆黑一片,焦急的永宁四处寻找着母亲,可当远处再传来光亮时,可刚刚还在笑脸盈盈的母亲倒在血泊之中,只剩一具冰冷的躯体......
“阿娘!”床榻上的温永宁猛地睁开眼,纤细的手指死死攥住丝绸被子,额头上的冷汗从惨白憔悴的面容上滑落。自打三年前母亲在皇宫遇刺后,这一幕便成了永宁的噩梦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虽然人人皆说阿娘死于旧疾复发,可向来康健的阿娘又怎会病发身亡。
北边的战事吃紧,沉浸在悲痛中的父亲无奈赴北驻守边关,原本偌大的镇北侯府瞬间只留下了永宁一人。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女丁香顾不上礼数推开房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姐快梳洗一番,是宫里的李公公来了......”
永宁回过神来微微蹙眉,这皇帝终究是按捺不住了。
“朕之三皇子靖南王陈景年既加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良配。兹闻镇北侯温尚年之女温永宁娴熟大方、品貌出众,朕与皇后甚悦。为成人之美,特将汝许配靖南王为王妃,择良辰完婚,钦此。”
“臣女谢主隆恩。”接旨谢恩后,她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不曾激起一丝波澜,坦然地接受这无从选择的安排。
正逢四月,好雨时节,斜风细雨拍打着茂密的竹叶,亭内烹茶的热气缓缓升起,倒驱赶了几分寒意。一身海棠白衣的女子面色憔悴,清幽的目光散落在侯府的一草一木间。
回廊阁楼里皆是阿娘的一颦一笑,阿爹不在的这段岁月里,是阿娘独自一人将她带大,从读书写字到治病救人阿娘无所不知,在小永宁的心中阿娘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可这样一位风华绝代之人竟得不到老天的垂怜......
如今永宁的亲人就只剩爹爹了。
爹爹一生戎马驻守塞北,自然会有不少出生入死的兄弟。可如今圣上忌惮镇北侯手中日益庞大的兵权,唯有王侯联姻才能保全爹爹手中的将士和英名。
不知不觉中茶杯掉落在地摔了个稀碎,为人臣子,宿命奈何。
大婚当日,靖南王府与镇北侯府红灯高挂,凤冠霞帔,八抬大轿,一路围观的百姓皆有赏钱,迎亲的阵仗浩浩荡荡,文武朝臣皆来祝贺。功绩显赫的镇北侯府与威震八方的靖南王府联姻,场面自然是壮观无比。
帝王家的嫁娶礼制当真繁重,折腾一天下来永宁早已疲惫不堪,无奈还得坐在床榻上等着新郎官来掀开盖头,可迟迟不见三殿下的身影,一旁的丫鬟婆子只好出了房门去寻。
众人四处寻找的三内翻阅探子传来的江湖情报,虽然一身黄绸红褂,花冠吉服,但镇定自若的神情仿佛今日大婚的新郎官儿与他无关另有其人。
听见屋外下人们慌乱的脚步声,陈景不过冷冷一笑。父王为了避免夺嫡之争便将十三岁的他遣去南岭,如今为了笼络兵权倒是想起了他这个远在天边的三皇子。
“锦翊,还没有月影教的下落吗?”陈景依旧气定神闲,如今对他而言重中之重并不是今日的大婚,而是远在南岭的师父。
这些年来父王对他不闻不问,只有师父将他视如己出真诚相待。可如今师父深陷重病,唯有月影教的回生术方能扭转局势。奈何无召回都便是死罪,唯有此次联姻才是他回到临都的借口。
“殿下,据派去打听消息的人说,五年前月影教圣女曾在岐黄医馆救治过一个垂死的小孩儿,不过......后来也没有了下落。”锦翊见王府实在乱成一锅粥,只好打断了陈景的思绪。“侯府来的王妃还在寝宫坐着......”
他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卷,好似要去解决麻烦事儿一般深深叹气道:“本王去去就回。”
待他来到寝宫已是深夜,月满枝头。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才被缓缓推开,些许疲倦的永宁听到声响倏尔清醒,透过红纱瞧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想必此人便是靖南王陈景。
男子为她掀开头纱后,垂着眼帘拱手作揖道:“陈景征战沙场多年,过惯了不拘小节的日子,往后若是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定睛一看,这三殿下身形俊逸,剑眉星目,浑身无不散发出帝王家的气势,深邃的眼眸间不苟言笑,威风凛凛的模样在红烛的映照下显得冷漠无情。
“永宁自知才疏学浅,往后定当尽心竭力帮扶殿下。”永宁亦是应声附和罢,只是没想到这三殿下竟毫不掩饰对这桩婚事的厌恶之情。
永宁强挤出笑颜端来合卺酒呈到他面前,“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面对突如其来的笑靥陈景依旧面不改色,才举起酒杯却因手里一个不稳,将合卺酒倾倒在被褥上,冷冽的目光从眼底一闪而过。
“三殿下您......”永宁仓促间对上了陈景的眼色,心头不由得一紧,莫不是他发现了自己在这酒中做了手脚而故意为之。
眼前的男子毫无惊慌之色,缓缓起身擦拭满是酒渍的婚服,随后又故作愧疚道:“都怪本王不小心,辜负了温姑娘一番
喜欢戏精王爷的反诈骗日常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