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夜不算冷,自在清凉。
天上悬着半盏月亮,还有不曾散去的云。
叶润秋寻着塑胶跑道,一圈圈漫无目的地转着。
心情说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就像落红,有了自由,但多了感伤。
不知不觉,操场上已经人影萧疏。
叶润秋披上衣服,微喘着粗气,缓缓走到北角的活动区,每次跑完步,她都会在这伸展筋骨。
相比之下,程程比较喜欢偷懒,日常的六圈,在她这会半折后再分八折。
所以她结束了就到这压腿或者劈叉,乍一看挺爱运动,实则是变着法“偷工减料”。
有时候忍不住了,叶润秋会调侃她几句,但人家非但不“领情”,反而编排一些理由掩饰自己的恶习,并美其名曰:养生!
每当这个时候,她会没好气地白程程一眼,问她,“还要不要做白瘦美了?”
面对质问,程程总会贼贼一笑,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可爱,“随缘随性,合乎自然,懂吗?女侠。”
“不懂。”不再理她,自顾自地舒展起来,嘴里却一直恨铁不成钢似地嘟囔着,“借口。”
程程也不在意,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那傻笑,还时常抛出一两个媚眼,像极了某个登徒子。
小胖有时也会陪她们,但多数时候是捧着零食在观众席上加油呐喊,活脱脱一个“路人甲”。
还是一个胖嘟嘟的路人甲!
“活该胖的像头猪!”程程总喜欢嘲讽他。
“没点重量,将来怎么遮风挡雨?人家这叫可爱。”
叶润秋有时也会为小胖解围。
对待嘲讽,小胖表现的比程程还佛系,倚着围栏,一手揣兜,一手往嘴里塞糖,“对,没点重量如何能压得住我的美貌?”
这么自恋的话,说起来还是拜她所赐,谁能想到曾经的一句戏言,竟被小胖奉若金句。
而且每每被人调侃,人家总能以此作为应对,关键还脸不红心不跳!
程程说他不仅胖,脸皮比城墙还厚。
叶润秋感觉程程有偏见,因为男生都“不要脸”,凭什么只针对他一个?
但她来不及去说,因为舞蹈室的灯灭了,里面走出了一群人。
昏暗的灯光下,她们三五成群,边笑边向这走来。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何书琪,赵红铃和思思也尾随其后!
大赛在即,想来她们也并不轻松!
但看清她们,叶润秋却心头一紧,程程他们也如临大敌似的走到她身旁。
似乎也看到了他们,一行人突然停止了交谈,步子也放缓了许多。
突然的安静让人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些尴尬。
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压抑,压的人喘不过气。
虽然转向一侧,但叶润秋分明感觉到,无数双目光从她身上扫过,犀利的像一把刀,分分钟就能将她秒杀。
“书琪,咱们再到那活动活动吧,感觉我这老腰还没有舒展开呢。”听得出来,是赵红铃的声音。
显然是奔她来的,言语中的讥诮已不言而喻。
可她并不在意,因为现在的她已不是以往的她了。
拉着校花,赵红铃又招呼一众姐妹来此“小憩”,可谓做足了声势。
一群人呼啦一下就散进了活动区,往日无人问津之处瞬间就变得人声鼎沸,真是一种讽刺……
虽然校花在此过程中也表现出了极不情愿的样子,但在赵红铃的坚持下也勉强过来了。
就到了她旁边,那个简陋的双人杠前。
按说公共场合,每个人都有玩耍的权利,但上来就占了她的位置,几个意思?
总要分先来后到吧,而且那边空余器材还这么多!
一如既往的微笑,足以融化世界,校花给她的触动简直无法形容,那是冰山和冰块的差距。
而她就是那颗冰块,一个放在人群中绝不起眼的存在。
叶润秋始终清楚,她和校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一向对其敬而远之。
但问题是,总有些人在想法设法地提醒她,一次次恶心她,一次次揭她的伤疤。
或许那些人真的讨厌她到了极点!
她努力回之以微笑,哪怕自己就像一个强颜欢笑的小丑。
“书琪,记得你说过,这样压腿才有意义,对吧?”
瞥了瞥她,赵红铃将嘴一咧,漫无经心地走到一个单杠前。
轻轻一抬,腿就施施然搭在了上面。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违和感。
要知道,那可是一个齐肩的单杠!
无视众人的惊讶,赵红铃有些自豪地瞟了她一眼,像是炫耀,随后又看向校花,问道:“书琪,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轻描淡写的一句让人琢磨不透意思。
但校花看向她的眼神却似乎表明:自己无心为难于她。
毕竟在校花眼里,她只是一个可怜的丑小鸭,除了同情,白天鹅是没有时间去关注她的。
也许,无视比针对更伤人。
短暂的失神让很多人以为她是怕了,至少思思始终以为她会知难而退。
因此,思思也看似好心的用一些警示的口吻说道:“凡事都要讲究真才实学,与其做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倒不如好好审视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就比如压腿,看似简单,实则很难。”
似乎见她无动于衷,某人用余光扫她一眼后,也故作谦虚地问:“书琪,我这是不是还不够规范呀?唉,我可练了好久了,你可不准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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