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离镇子不算太远,历来并没有什么大型野兽,遇见大虫,只能说他运塞,或是时命。一路向北走得轻松了些,因不必再顾及食物了,只是他一路皆想着那一剑,那踏空的身姿。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了这天地间的玄妙,不当属于常人的力量,他很向往...
走了大概几里路,天色已是渐晚,需寻个地方暂宿一夜了。恰巧的是,刚好遇到一个山洞,说是山洞,有些不妥。只不过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下面有了一块空地而已,大概一人高不到。
他倒是可以不用低头便进去。不过哪怕之前只是运差,他则并未鲁莽,像这种天然巢穴,有可能会是野兽的宿地。于是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进去。
果然一阵低吼响起,而他对这声音太过耳熟,因为之前那斑纹巨虎的凶煞仍是历历在目,他下意识便要逃,只是却忽的听出这声音有些不对。
这声音过分稚嫩,毫无之前巨虎的霸气,但他依旧不愿冒险,此时后背的爪伤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是有一些隐隐作痛呢。
可忽然,他不知为何想起了那巨虎临死前的眼神,那透露出的不舍。鬼使神差的,他竟是走了进去。
在一阵阵低吼的警告声中,他看见了一只只有不到半米左右的幼虎。犹豫了一会儿,有心想要离去,可那巨虎死前的眷恋,又一次在他眼前划过。
他此刻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巨虎袭他是为了自己子嗣得以生存,而他想活命也是本能,这中间是谁的对错?只因一个是人,一个是兽?这好像分不出对错!只是所立角度不同罢了。
或许日后回想起今天所想,尚会嘲笑自己,可如今他不知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反倒是立于是非之外,万事万物,孰是孰非?
看着这只幼虎,他喃喃道“可能这便是那些光头的和尚所说的因果。”
拿出那只还未动过的野兔丢了过去。看那幼虎警惕地试探着,然后便又狼吞虎咽起来。显然已是饿极。
之后他看着那已一点不剩的野兔,和依旧在盯着他,但却已不再低吼的幼虎。径直坐下,也不再离去。
清晨的阳光,总是如那柔荑般拂过心间。而他也缓缓醒来,想起昨日,自嘲一笑,哪来的善心?又是哪来的胆量,敢借宿在巨虎巢穴?不过昨夜睡得真舒坦,一扫几日奔走的劳累。
看着已是警惕醒来,但却对他已不是太过防备的幼虎,感叹一声,兽有兽性,人有人心。随后又道。
“我将要启程寻我那未卜的前程,而你却是等不到母亲了。”
他拿出那大半烤鸡,又撕了一半儿丢到那幼虎面前。见它没有犹豫,两三口便吃完,却又盯着他的那一半,他笑道。
“这一块可不能给你,我也是饿着肚子呢。”
这是他第一次笑,嘴角轻扬,双眸间没有平日的沉寂,而是干净如水,不含一丝杂质。也许这一刻,他才是一个少年,一个孩子。只是,唯一兽可见。
没有什么分别的不舍两者相逢,终是时命,了了前缘,未探后果。也许往后年岁,不会再见,也许缘分使然,再次遇见...
一幕幕划过,他的思绪回到了李嫂仍在喋喋不休的话里。前头不知还讲了多少了,只听她此时正说道。
“那大人物姓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可镇上三年前倒是又来了一个书生,说是那大人物的子嗣,一身素衣,也是性情温和,一如那大人物一般。
至于老辈见过那大人物的,都说不论样貌,谈吐,亦或是性情,都和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平日里大家都称它为季先生。本名倒是不知,现就住在镇子最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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