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枕河站在窗边,拿着玉佩的穗子逗弄着笼中的鹦鹉。言公公小步走了进来,“皇上。”杜枕河用余光看了看言公公,“说。”言公公屈了屈身,开口道,“皇上,不知那位下葬以什么礼仪身份。”杜枕河顿了顿,“余年那边怎么说?”言公公倒抽了一口气,“回皇上,余宰相请郡王礼仪。”杜枕河停下逗弄鹦鹉,收回玉佩,眯了眯眼看向言公公,“哦?郡王礼仪?”言公公低了低头,“是。”
杜枕河思索了一下,“不可。杜枕月已被废除郡王名号。但毕竟是皇家的人,便以公主的礼仪下葬吧。”“是。”“你告诉余年,不必他操持葬礼了,让礼部去做。”“是。”
“寡人倒是没想到,杜枕月会坚持到这个时候。”杜枕河低声道。“皇上的意思是?”言公公接道。“言德,你跟了寡人这么久。不如来猜猜,寡人是何意?”言公公慌忙跪下,“奴才不敢妄测圣意。”杜枕河坐下,理了理衣摆,“叫你说你就说。”言公公跪着,没有开口。
杜枕河笑了,自顾自地说道,“杜枕月性子高傲,又是在宫中众星捧月长大的,如今受了这般屈辱,定是不会忍的,如今余年提出娶她,更是将她唯一愤怒的性子都打消了。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就这样进了宰相府的。”言公公跪着,不知杜枕河为何要同自己讲这些,“所以皇上,早就知道那位会自裁?”杜枕河没有接话,“言德,你过来。”言公公起身,小步走到杜枕河身旁,“余年要有你一半会揣测人心,也不至于会如此。”言公公心中一惊,立刻跪下,“奴才不敢揣测,望皇上恕罪。”杜枕河俯身扶起他,“寡人不是在怪你。这余年,虽有肝胆衷肠,一身才气,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唯一败在他的愚善,总是把别人想得太好。”“正是因为这样,皇上才如此信任宰相大人。”言公公顺着说道。
杜枕河又笑了,“唯言德最懂寡人心。”
栖凤殿。
“什么?怎么可能?杜枕月自裁了?”本来犯困的陈颦儿坐直了身子,看着眼前一脸惊慌的阿春道。“娘娘,千真万确,地牢那边都乱作一团了。”陈颦儿皱起眉,“不对啊,他们今日大婚,怎么会自裁呢?”阿春颤抖着手摇摇头,“奴婢也不知,但听说,那位死的时候身着嫁衣,倒在血泊中,甚是骇人。”陈颦儿叹口气,“红颜薄命,那么美的人儿就这样香消玉殒。宰相府那边呢?”阿春摇摇头,“不知,只是说宰相大人进了地牢,看过那位了。出来后便回了宰相府。”陈颦儿感到一阵窒息,“有人置办下葬吗?”“听说皇上会让礼部以公主仪仗下葬。”陈颦儿拂拂胸口,“那就好,有人下葬就好。不会曝尸荒野。阿春,来,坐下喝口水。”陈颦儿看阿春苍白的脸色,想必她也是吓坏了。
阿春坐了下来,陈颦儿抚住她的手,示意她深呼吸,阿春难过的开口,“娘娘,可惜了,只以公主身份下葬。”陈颦儿安慰道,“既然她自裁,便是不在意这些个虚名了。阿春,不要太难过。过些日子,我们一起去庙里给杜枕月上香祈福。”阿春撇着嘴,眼泪几乎要流下来,“娘娘,奴婢见过几面郡王,她真的好美好美,还冲我笑过,上次在宫里,我走路匆忙,冲撞了郡王,她不仅没有怪罪我,还温柔地安慰我。可她,可她如今却...”阿春说着说着,眼泪边流了下来。陈颦儿让阿春把头靠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背。“阿春,不哭了。郡王是好人,她去了另一个世界,会更自在快活的。一会儿雪池姐姐来,我们一起做好吃的,好不好?”
陈颦儿与杜枕月之间的来往并不多,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在那晚宫宴上。杜枕月与她对视过一眼。陈颦儿至今没有读懂杜枕月那一眼里的含义。她不知,那一眼,是杜枕月的羡慕,是她的渴望。
宰相府。
余年坐在饭厅里,面对着一桌热气渐渐消失的饭菜,实在是不想动筷子。宰相府的管家王义在一旁叹了口气。“老爷缠绵病榻已久,本想借此冲冲喜,哎。”余年垂着头,低声问道,“王叔,父亲的病怎么样了。”王管家摇摇头,“自皇上登基,您做了宰相,老爷便一直病着,您二人不合,老爷也不愿意见您,如今连药也不好好吃了。”余年放下筷子,“辛苦了,王叔,还劳烦您好好照顾父亲。”王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大人,老爷嘴硬,但是心中还是记挂您的,听闻您仕途顺利,老爷其实心中也很高兴。”余年点点头,“过些日子我再去父亲院中看他,还劳烦王叔劝劝他,见我一面。”王管家点点头。“对了,王叔,新房...您找人收拾了吧,我还住我自己的屋子,那间新房,就不要给任何人住了。”王管家应声,便出去了。
余年独自坐在满桌珍馐前,突然有一种很想哭的冲动。
赵雪池今日进宫,便发现了宫中气氛有些不对,格外沉重。有陈颦儿给自己的令牌,赵雪池一路走进栖凤宫倒是很畅通。
“颦儿!”
陈颦儿听见熟悉的声音,赶忙拉着阿春跑了出去。“雪池姐姐!”陈颦儿扑过去一把抱住赵雪池,“你终于来了,我真的好想好想你。”赵雪池扯着嘴角笑了笑,“傻颦儿,阴阴在宫中锦衣玉食的,怎么还瘦了。”阿春插嘴道,“赵将军,您可不知道,娘娘吃的倒是挺多,只是练武的时间更多,每天在院中和稻草人打来打去,可不得瘦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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