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眠清早起,更有早行人。
昨夜,张栩与乐浔二人只打坐修行了大致三个半时辰,过了寅时不久,便打算退房赶路了。
筑基期的修士平日里只消打坐至少两个时辰,就能与常人睡了四个时辰的效果相仿。
由于此前王掌柜吩咐过小厮,若是那两位道长退房,无论何时都要告知与他。
结果,他自己才跟婆娘温存完两个时辰,就被慌忙赶来的小厮扣门叫醒,最后,王掌柜如愿以偿,得以亲身送一送两位对自己有大恩的道长离开。
李道长留了几句话给自己,还交了那一副写有“声画”二字的卷轴到自己手上。
在十一月初三这等没有月光的夜色中,二人的身影并不明显,径直在客栈旁边御剑而起,倒也没有惊动宁同城的任何人。
……
“师姐,我们降下去吧。”
少年站在苍生剑之上,极目远眺南抚郡的烟雨山岳,对着一丈之外的小妮子说道:
“前方有令行阵。”
作为阵宗真传弟子,张栩即刻敏锐地察觉到前方灵气的不同,至少神识所至之处,都透出一股禁止前行的气息。
这道气息不为肉眼所见,但是通过神识能模糊感应出来,其完整地扣住了整个南抚郡。
对于修士来说,这种气息宛如一道天堑那般突兀,相当容易便能知晓这是人为所致。
再结合除魔外务卷宗上的描述,二人几乎立即猜到此中情况。
“好,应该是圣地的丘恒亮师兄、柏鹭师姐二人在轮流主持此阵。”
少女颔首答应,身子向下微微一压,泯邪剑的前行轨迹变作了向下倾斜,与小师弟一起缓缓朝着地面进发。
看来,此处才算正式进入南抚郡的范围。
适才在路上见的那几个化作了金属人像的百姓,运气可以说相当背了。
他们可算是逃出重围,已经到得了南抚郡外,但却不知何因,终究在半路上,被七窍长出的铜铁活活闷死。
在这里设置了令行阵,代表圣地已经对此邪祟的影响范围作出了大致推断,派出附属道观中拥有炼气期修为的老道们,辅助圣地外派的两位筑基期弟子,联手布下了此阵。
令行阵,有“令行禁止”的效用。
对于筑基期及以下的修士,若是没有经过布阵之人的允许,皆会被阻挡在外;
郡外的凡人自不必说,一旦靠近南抚郡,就会发现自己昏昏沉沉地兜了一个圈。
再有耐心的人,遇过几次这种情况,也只会认为自己遭遇了鬼打墙,最终吓得屁滚尿流地,从原路仓皇返回。
……
“哎!师父你看,那天上是不是有两个修士啊?”
一个小道童无意间抬起头来,虽说自己只有炼气期三层的修为,也使得他的视力比常人好上许多,他能清晰地见到,天际有两道身影正在缓缓往这边落下。
小道童揉了揉眼睛再作确认,发现自己没有眼花之后,不禁激动得叫出声来。
“肃静!景闻呐,你的心性还是不够沉稳,别忘了你已经踏入修行之路,此种心性是为大忌!”
已然鹤发鸡皮的老道先训斥了一句,这才朝着天空眺望了两息,继而神色动容地说道:
“快、快去请柏前辈,许是柏前辈的同门高人来了,一会高人说话,你态度可要谦逊,知否?”
被称作景闻的小道童吐吐舌头,心想,师父你不是也激动地紧嘛,嘴上却服软地道:
“弟子知错了,师父……弟子这就去告知柏前辈。”
小道童一路小跑,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过被石阶。
右脚还因此被石阶上雨水所凝成的冰霜滑了一下,在老道吹胡子瞪眼的神色中,有惊无险地到达两位玄极圣地前辈修行的静室前。
其正要轻轻敲击那间静室的木门之时,“吱呀——”一声,木门却从房中自行打开了。
“柏、柏前辈,您似乎有两位同门到访……”
景闻虽然被突然木门洞开的动静给略微镇住,但当他见到那位名为柏鹭的女前辈时,脸上仍是一红,结结巴巴地,好歹将师父吩咐的话说完了。
“我知道了,谢谢。”
柏鹭平淡地回了一句,一双眸子如同石阶上的冰霜一般冷冽,看着天际的两道身影离地面越来越近。
景闻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就此跑开。
“柏师姐,许久未见了,近来可还安好?”
乐浔先行到了静室附近,从剑上跃下,剑指一转,操纵泯邪剑丝滑归鞘,与张栩一起,对着柏鹭施了一揖。
“此番的外务,竟是乐浔师妹接取。有劳师妹挂心,我一切安好。”
柏鹭回了一揖,眼光落在乐浔身后的少年身上,清冷的脸色微微略过一丝动容。
“幽赏未云遍,烟光奈夕何”足以形容此人气质,实在教人难以移开眼。
他是哪一脉的弟子?既有剑宗弟子的凌厉,又有阵宗弟子的沉着,就像一只狩猎经验正在急速精进的离巢小妖兽。
“这位是阵宗真传弟子张栩,此次经由师尊安排,与我一起接了这项除魔外务。”
乐浔微微笑着,为眼前的剑宗师姐介绍了张栩的身份,只不过那句“经由师尊安排”,似乎在暗暗宣誓着主权。
要是小师弟喜欢清冷大美女怎么办?这位柏鹭师姐也同样是师尊的内门弟子,与自己的条件相差无多。
不行不行,一定要加上师尊的安排方才使得。
“张师弟之名,在圣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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