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源要找的人是忠老哥——就是后来的九千岁。
真的是找忠老哥,不是找朱公子。
现在朱公子虽然身份尊贵,却在这件事里起不了直接作用。
而且这么大点屁事就找朱公子,也太不低调了。
作为一个身体有残疾的人,又是穷苦出身的低等宦官,忠老哥心里是有些自卑的。
这时候的他还不是一手遮天的九千岁,只是小皇孙的伴伴,以前就混得更惨,一个普通火者而已。
所以,坐在“万盛楼”的雅间里,忠老哥心情是有些激动的。
“小的只是一个下人,当不得公子如此!”
忠老哥有些惊惶地对陈源道,虽然坐着,屁股也只有一半在凳子上。
“忠老哥,大家真人不说假话,你和朱公子的身份其实在下也知道……”
“你我今后免不了要多打交道,今日请忠老哥吃个便饭,大家熟络一下,今后好办事嘛。”陈源笑着说道。
“公子如此看得起小的,但有吩咐,一定尽力。”
忠老哥在宫里混了这么久,也是看得清风向的,见陈源把话挑明,所说并非作伪,当下便宽心不少。
“吩咐谈不上,我们先吃点东西,边吃边谈……”
陈源此时却一点不着急了,热情地给忠老哥布菜。
糟熘鱼片、九转大肠、葱烧海参、爆炒腰花……
这些都是万盛楼鲁菜大师傅的手艺。
忠老哥是宫里的人,虽然不一定吃过猪肉,但是也见过猪跑,这些菜式虽然不如宫里精致,却比宫里的美味。
要说宫里的菜也不能算难吃,当然也不能说很好吃……
为什么呢,要是太好吃了,比如皇爷天天要吃烤腰子,容易让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也不容易让大家发财。
所以宫里的菜更多的是看的,不是吃的。
菜好,酒也好,陈源可是按后世的搭配,选的是西域的葡萄酒,微酸而有回味的好酒配上鲁菜,绝了!
两人推杯换盏,喝得十分尽兴。
“源……公子,你这个人能处,我认了,有什么事情只管言语……”
忠老哥开始上头,露出多年前街头混混的本色。
“忠老哥,你我是朋友,我是不会跟朋友客气的,有一桩小事,确实要有劳老哥。”陈源笑道。
“只管说就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忠老哥已经喝得面红耳赤,胸口自然拍得嘣嘣响。
“是这样的,兄弟我其实身上有锦衣卫的差事,不过最近遇到个小事情,需得麻烦忠老哥……”陈源慢悠悠地说道。
陈源是有意如此,要是真的说什么大事,一是怕忠老哥被吓着打了退堂鼓,二是他老人家眼目前还是皇长孙的一个大伴而已,无权无势,要是较真,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兄弟我明日有事情,需得去户部……老哥可与我同去,却不用着宫里的衣服,穿寻常服色即可,也不用说话。”陈源笑着说道。
“这么简单?”
忠老哥已经喝得有些宕机了,有些蒙。
“就这么简单,顶多有人问起你的身份,照实说便是……其余一概不知。”陈源悄声道。
“如此便简单了,明日正好老哥我不当值,便陪公子走这一遭。”忠老哥一口便答应下来。
次日上午,户部衙门外。
“源公子,咱家真不用说话?会不会被人赖上一个结交外臣……”
忠老哥现在酒已经醒了,有些惴惴地。
“靠,我们都是内臣好不啦!哪里来的外臣结交?”
陈源冲忠老哥啐道。
仔细一想,也是,这锦衣卫和宦官不都是皇爷的内臣?
心下稍安。
拿着马主事的名帖,顺利地来到山西清吏司的签押房。
“陈百户可有何消息?”
马之骏见陈源不到十二个时辰便转来通报,不禁也有些诧异。
“这回可不是消息了,是证据!”陈源悄声道。
“这位是?”马之骏看到背后侍立的忠老哥问道。
“这位老哥姓魏……”
陈源语焉不详的说道,一边说一边朝马之骏使了个眼色,又非常刻意地抹着自己的下巴。
马之骏看着忠老哥光溜溜的下巴,腰上若隐若现的腰牌,心里一个突突。
这个可不会有人冒充,也没人敢!
“此时已经惊动……了?”
马之骏动容问道,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天上。
“马主事请看这个。”
陈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马主事的脑补,又悄悄地把象奴农猜给的布袋悄悄地拿给了马之骏。
“这不过是寻常草料,有何出奇?”
“这里的草可不是日常的草料,而且这里面的菌子吃了可让人畜都产生幻觉……马主事可找人勘验,在下还有人证!”
陈源正色说道。
马之骏闻言大惊失色,额头冒汗,完全不淡定了。
在他的预料中,这事有两个可能,第一就是陈源故作惊人之语,自己只需要应付一下即可。
第二就是这事是真的,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哪里想到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而且这背后那个姓魏的,多半是派来督办的,这要是一般的宦官还好,最多就是报给宫里大家扯皮而已。
问题是万一……
马之骏这时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可怕的名字——东厂!
这时的马之骏是心里一个哆嗦!
整个人都不好了!
“咳咳,马主事贵人事忙,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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