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往旁边挪挪。”
“这些镖师挺猛啊,比这些土匪还猛。”
“那是当然,云州五城的镖师都是练家子出身,附近的土匪窝太多了。”
林徉几人全部上了屋顶,各自端着咸肉粥,查看远方的械斗。
王守仁终于看到那些囚徒的身影了,全部在后门,等到前门交战后就跑向后门。
“此人倒是有一点头脑,懂得兵分两路。前门佯攻,等到把刘府注意力吸引过去,后门再破。”
林徉也发现,后门被破之后,羊角山土匪如入无人之地,大肆抢夺,将女眷抗在肩膀上。
“先生,我们何时出手?”
林徉对王守仁五体投地,对方说的事竟然全部成真,不愧圣人之名。
王守仁咕嘟在喝粥,完全没有将眼前的事放在心上:“咸肉粥,小友做饭的手艺着实不错。”
林徉挠着后脑勺:“我爹是灵味居的掌柜,本身就是伙夫出身。”
夜更深,月光却更明亮,刘府上下亮起火把,灯笼,恍如白昼。
后门遇到的土匪在府中大肆破坏,前院的镖师被分过去一批,双方倒也斗的旗鼓相当。
王守仁的话与此时战局浑然不搭:“如此盛景,邻居乡里睡如死猪。”
林徉这才注意到,刘府的战斗已经进行了几个时辰,周围的住户没有半点反应。
王守仁似是在感叹:“听山上的猎户说,遇见猛兽便要装死,猛兽不吃死尸,如此便能解开危机。”
一旁的林大直接反怼:“哪个猎户说的?怕是骨头都被大虫吃了,若是碰见猛兽,不能躺不能逃,有棍就拿棍。”
“那些畜生知道个什么,你拿个棍还以为是你的胳膊长,只要你看着比它们大,它们便不敢惹你。”
王守仁脸色有些差:“你是?”
林大对王守仁不太买账:“三辈都是山里的猎户。”
怕王守仁不相信,林大拿起背着的虎皮弓:“这张大虫皮便是我猎的。”
林徉等的焦急:“先生,照这个趋势,就算土匪被杀退,刘府也损失不少。”
王守仁摇摇头:“那不够。”
“刘府不灭,何人交税?”
林徉目瞪口呆,他这才明白王守仁的局不止是涉及土匪,还有整个刘府。
下方的状况完全混乱起来,刘府是有百余名镖师,可也有诸多女眷,老仆。
这些人成了刘府的软肋,反观那些死囚,大多是无牵无挂之人,杀伐果断。
有土匪控制住刘乾坤的夫人:“放下武器。”
此时的匪徒只有几人,满身是血的牛二喘着粗气:“刘夫人在此,谁敢乱动!”
刘乾坤赶紧招呼镖师:“停手,快停手。”
牛二手中的牛尾刀已经卷刃,夹在刘夫人脖子上:“刘乾坤,你现在知道怕了!”
刘乾坤脸色很差:“要多少银子能放了我儿子和夫人。”
牛二眼珠快要瞪出来:“你儿子?”
刘乾坤目不斜视:“我儿子。”
刘府断肢残体太多,血腥味充斥着府邸,此时活着的人脸上都有血。
王守仁看着刘府一时僵持下来,从怀中拿出一柱烟火,笑着点燃:“双方万分紧张,一点一丝的动静都能让现场瞬息大变。”
烟火飞上天空,轰的一下炸开。
刘府当中的人紧绷的心弦断了,连着响起数声飚血的声音。
刘夫人被划破喉咙,刘乾坤被一刀贯穿身子,牛二也被表示射穿喉咙。
双方再次打成一团,在镖师的围攻之下,剩下几名匪患已走到末路。
“让你的人下去收尸吧,又是一桩大功。”
林徉惊讶的看完这一幕,有些明白王守仁的那一句,一个人就能结束此番战局。
其余人下去,只留林徉和王守仁二人。
月光洒在王守仁的肩膀,他的笑容在月光中发亮:“行了,可以与你复盘了。”
林徉再次问出那个问题:“先生为何笃定牛二兄弟会今日下山?”
据林徉所知,牛犇虽然冲动,可其弟牛二是个冷静的人。
“人心。”王守仁躺在屋顶,面朝星空:“老朽习惯把人心比作粮食,有的人是一石,有的人是百石。”
林徉听得一知半解:“先生所言何意?”
“初到云州府时,刚好是牛二兄弟上山为匪,自然将其中之事,以及两人脾气秉性打探清楚。”
“牛二便是人心值百石,而那牛犇鲁莽至极,只值得一石。”
王守仁见林徉还是一知半解,索性抛出真相:“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想要牛犇下山只需说声被刘府人欺负了。”
“若要那牛二下山,便要把牛母尸体挪出来,剁开几十段沿着山路去扔。”
林徉:“……。”
他这才明白王守仁的随从是做什么去了,也明白那句人心的重量。
王守仁的手放在林徉肩膀上:“匪患不能做大,云州府也经不起闹腾。”
林徉说起自己:“所以我与刘家,牛家之事,你也知晓?”
王守仁点头:“自然,此事是最重要的一环,也算是老朽对小友赐字的帮助。”
林徉歪着脑袋:“啊?”
王守仁望着衙门的方向:“方才有土匪跑了,跑去衙门那边。我已令阿大放出刘家小子,应该会遇见吧。”
林徉后背生出冷汗,羊角山的土匪死里逃生,遇见了刘家人,会如何?
王守仁将手中的烟火扔下去:“还有一解,为何刘家人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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