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街头忽明忽暗的霓虹灯下对视。
她沉默了很久,说:“我跟你一起回香港。”
……
程逾白退出改革组之后,照例要内部轮选新组员,赞同派和反对派各自推选心目中人选,廖亦凡和徐清作为纯元瓷协的新人都在备选之列。
最终,徐清以高票数顺利补位。
这就是人心。
程逾白调侃她:“以后你就是我老大了。”
徐清把新买的向日葵拿到程逾白房间,回头蹲到大水缸旁捞鱼,鱼没捞着,一手水甩到程逾白脸上。
见他眉毛倒竖立,她喜笑颜开:“哪敢呀,谁不知道我是你的眼线,帮你进改革组盯着而已,说到底他们想选的还是你。”
一场闹剧轰轰烈烈,各自有各自的私心,只在这件事面前,短暂地得到统一。
纯元瓷协是民办组织,朱荣从他师父杨国胜手上接过,一步步经营壮大,包揽地方各大文化协会,尚且不能成一家之言,张硕洋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短短时间染指这片土地。
程逾白目前仍是纯元瓷协副会长。不过依徐清来看,他离升职应该不远了。
“下次开大会,是不是该改口要叫你会长啦?”
“难道我不是?”
徐清哼哼:“前面有没有副字还是有区别的。”
程逾白洗了洗手,低头捏她鼻子:“小小年纪还怪贪心。”
说回正事,自那日从大会议室离开,所谓的事故阐述会就没了下文,三方会谈没谈出什么结果,上面也不再考虑新的建设官人选,照理说程逾白没有辞职的必要。
可他非但给自己打上“引咎”的标签,还把她安插到改革组里,她怎么想都觉得意味深长。刚好今天有空,逮住程逾白她非要磨出个结果。
程逾白重新捧了一堆瓷泥开始揉捏,低头说:“给人当牛做马太久了,我想试试翻身当皇帝。”
“当谁的皇帝?高雯那边还是张硕洋那边?”
“有区别吗?”
区别当然不大,反正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他,他如今拿回主动权,当然要为自己出口气。徐清细想想,投资人是不可控的,许正南也好,张硕洋也罢,想当他们的皇帝估计难。
程逾白这么说,多半还是对组织内部失望。
“你这是以退为进,给他们施压?”
“那你猜猜我想得到什么?”
徐清哪里知道,“人家不说了嘛,不存在没有你就不行的百采改革,真把你踢了,以后再也用不上你怎么办?”
“这不是有你吗?”
徐清挠挠头,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改革组里人心浮动,他们要是认可她,那认可的必是程逾白无二。倘若不认可她,那不认可的就未必是程逾白了,总之她身份尴尬,所谓的决策权也要视情况而定。
说是傀儡吧,不尽然。可要说不是,又哪里怪怪的。
程逾白看她拧起眉头,弹了一串泥水到她脑门上:“别多想,你是你,别人怎么看待你,衡量你,那是他们的事。”
“那他们怎么衡量你?”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吧。”
程逾白说,就算有其他人可以推进百采改革,目前来看最好的仍旧是他。不过领导们心思难猜,要真撸了他,他只能自认倒霉。
可是,既然明知自己并非无可取代,为什么还敢冒着风险辞职?徐清了解程逾白,他不是矫情的人,绝不可能为了自证清白亦或拿乔,用百采改革来开玩笑。
“说什么翻身当皇帝,这不是主要原因吧?”
程逾白又笑:“知我者,清妹也。”
“我现在可是你眼线,你别吊我胃口了。”
“那你可以提前结束对我的考察吗?”
徐清小脸一皱,竖起手指摇了摇:“这是两码事,我希望你不要以公谋私。”
程逾白抱着泥巴腾不出手,挨她胸口蹭蹭,央求道:“就不能开个后门?”
“那你先说。”
这就心软啦。
程逾白正得意呢,瞥见窗台下摇头晃脑的向日葵,想到最初的三方会谈,倏而一笑,正色道:“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笃定百采改革必以教学为首位?”
徐清马上搬来一张矮凳,坐在面前。
程逾白觉得好笑,说道:“景德镇不乏人才,但缺乏健全的监督体制,良好的创作环境,再有就是市场指导。这么多年我全身心扑在改革上,一面观察社会变化发展,一面研究相关政策,我和老师,和许多经济学家、社会学家都聊过这个问题,他们认定外在环境可以优化,其根本问题在于人才与文化之间没有形成一个纽带,也就是说,人才没有得到市场充分的展现,继而未能形成文化效应。只有当人才和文化对等时,才有可能形成良性循环。而我要做的就是开办教学,通过教学试验摸索出一条正确的对外输出陶瓷文化的道路,这才是将人才最大化的方式。
可我没有想到,改革提案通过后第一步竟然是腐蚀教学。它当然离不开经济指导,可目前的指导方式,显然未能如愿,再往下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如果连免费教学的环境下,学生都将失去公平竞争的机会,那么于瓷业改革而言,就更难提公道二字。人才与文化的闭环,不过又是另一个恶性循环。”
他利用了资本,又遭资本反噬,荒腔走板行至绝路,方知悔意。与其强行推进,不如暂止于此。
徐清瞬间猜到他的想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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