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城良见是座寺塔,底层火光影动透窗而出,他来不及端详寺塔样貌,上前便去轻叩寺门,“请问有人吗,有人吗?外头雨大,特来避雨。”钟城良提声说道。
但听得塔内一人回他说道:“门未栓,进来罢。”
“多谢。”钟城良急忙推门而入,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抬眼环视只见东南西北四角各起油灯,正中生了些柴火,灯火照明之处瞥见里外物饰砸乱、景象邋遢狼狈,壁柱积屑挂网、兵刃激斗留痕,像是早年间遭受过一番洗劫,久绝人迹。他见东北、东南角各盘坐了数人,心想这些人应该也是赶上了暴雨到此躲避,但显然是来得及时,不似他这般浑身被雨浸湿,他反手掩上了门,便走到柴火堆旁坐下来烤火驱寒。钟城良面对着众人搓手烤火,柴烧噼啪作响、火星溅跃射,他全身被一股暖流包裹住,只觉大为轻松畅快,此时他腹中饥饿,便从包袱中取出干粮吃了起来。
众人见来的是个农作少年,只瞧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再看他若无旁人的吃起东西来,举手投足间无半点江湖风气,浑然一个市井小民,对他便少了几分戒备之心。
这时听得东北角上一人说道:“师兄,上个月义帮在江湖上撒下帖子,邀请名帮大教于三日之后共聚邺城沐府,想必也是为了商议抗御朝官之事,但是嘛,就不知某些臭鱼烂虾是从何得知,不请自来,意欲何为、蹭这热闹。”他嗓门尖锐说话本就难听,再加上带有嘲讽讥笑之意,令人听闻甚是大感不快。
钟城良眉头微皱,侧过头来往说话方向瞧去,只见那人二十四五岁年纪,细眉斜眼,塌鼻厚唇,脸上痦子如绚烂花开,端的是容貌丑陋、瞧之作呕,不由得心生反感。却又听得他身旁一人说道:“诶,师弟多虑了,臭鱼烂虾也总归有其妙用之处,倘若少了这些烂尾鱼虾,那些狗官可就毫无功绩可进谏了,这么一来如何彰显我帮之奇伟?”一看说话这人却又生得面如冠玉、白净俊美,手执折扇、气质出采。他师兄弟容貌虽成鲜明对比,然窥其品德却是一丘之貉。
两人说罢,竟自抚手大笑,甚感愉悦。钟城良还未明白他二人所讥之意,东南角坐着的七人当中已有六人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指着他俩气冲冲的怒斥道:“程保保,何老二,你们神乐帮到底什么意思!?”
手执折扇之人名为程保保,江湖人称“玉面飞龙”,长相丑陋之人是他何姓师弟,因排行第二,故人戏称为“何老二”。他俩师从神乐帮帮主甄东升,现下同为神乐帮的护帮执法,虽年纪轻轻,但在武学上颇有造诣,加上在江湖之中成名较早,自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
何老二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还待问你们烈火门,可有收到义帮的拜帖?”
“这……这……”站起的六人似是犯了难,一时对答不上,齐看向本方坐着的中年壮汉。只见他红装束身、浑然似火,眼瞳有神、目有精光,听他缓缓出声答道:“我烈火门虽没有收到义帮的拜帖,但义帮橙旗香主许剑与我素有交情,他为人正直、铁骨铮铮,绝不会做出离叛帮会、坑害同胞之事。我等不请自来只为两件事,一是盼得能为江湖同道出一分力,二是为许香主所蒙冤屈抱不平。此番虽不知羞耻,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说话之人正是烈火门掌门苏劲草。
钟城良听他说得义正言辞,不卑不屈,又提到和许剑是旧交好友,见他一脸正气,威严魄力之气息竟与许剑颇为相似,顿时心生好感,“说得好”这三个字差点便脱口而出。
何老二见苏劲草对此事不畏取笑,便不再往下讥嘲,心中却又打了另一桩主意:“这烈火门在江湖中名不见经传,只听得师父说起掌门苏劲草的烈火神掌足以媲美义帮许剑的芙蓉掌,倒也不知其虚实深浅,我和师兄近年来在江湖中罕逢敌手,今日正当舒筋活骨,挫一挫他烈火门的锐气。”只听他话锋一转,出口问道:“义帮逆贼许剑叛帮之事,江湖中人尽皆知。数月之前集义帮、敝帮、角家堡等七个帮会百余来人,尽数遭官兵伏歼,只有许剑一人生逃。而后数十次举义抗争接连失利,江湖中各大帮会因此耗损剧烈,只得止戈隐忍、徐图后计。据传许剑曾藏身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山谷之中,他以为这样便可隐姓埋名、人间蒸发,岂知他造孽太深,神人共愤!他劫人马匹、杀人封口,却不料仍有生还马夫……嘿嘿,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许剑藏身行迹暴露,竟又杀害义帮两名黄旗弟兄,另一人与他殊死搏斗虽死里逃生,却也身受重伤!晚辈愚钝,试问此等大奸大恶,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在苏掌门口中却成了仁义代表,江湖英豪,岂不可笑哉?”
苏劲草等人听他如此说来,待要反驳,却无凭据。若非许剑本人现身说明诸事的前后因果,三人成虎,只言半语之间如何能说得清楚?一时无言以对,默而不答。
钟城良听在耳中,心里倒犯起了迷糊。他心想此人话中一半倒也不假,如义举遭伏、藏身谷中确有此事,但劫马杀人等云云却是颠倒是非,胡臆捏造。许前辈寻谷途中遇上马贼,且要加害于他,才不得已出手打发,马贼留下马匹落荒而逃,这怎能称得上劫马杀人?至于义帮两名子弟被害,一人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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