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萧云鹤略有点不悦,“有话就直说,一次说完。”
“是、是。”俱文珍吞了一口唾沫,有些惶然地说道,“大人的食邑。都在国都百里近郊以内,共计二千八百余户,永业田七十余顷。可是这一回我去收租,却没收上来多少东西,最多只收了三成。”
萧云鹤眉头一皱:“怎么会这样?”食邑的纳贡和农田收成。就是汉王府这些人吃饭的保证。要是租赋都收不上来,这百余条人明年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俱文珍困窘的说道:“大人……从去年到今年现在,关内一直不太平,再加上朱又闹了那么一回,农田荒废得厉害。而且连年征战。百姓们大多都去逃荒了。大人名下的食邑居民,只剩了一半不到。而且……这些人……”
萧云鹤恨恨的敲了一下他地头:“说!”
“是!……”俱文珍神色紧张的瞟了一眼萧云鹤,说道。“去年年头的时候,大人亲自下令,让食邑下的居民百姓,今年比往年多抽三成贡赋;每亩永业田,多交三斗食粮。今年关内又打了仗,百姓们没法安心种地。再加上朝廷出的间架税、除陌税和茶税,于是……都交不出租赋来。许多人害怕大人怪罪处罚,都拖儿带口地逃荒去了。而且。大人名下的永业田,今年居然有六成以上的田亩是荒废的人耕种。小人带着人去收租,百姓们就像是见了瘟神一样……不是躲起来,就是大批的人联合起来抗租,还差点和我们地人闹将起来。”
俱文珍满以为。汉王肯定会大骂反了、反了,然后勃然大怒。没想到。萧云鹤却是紧拧着眉头,反而安静了下来,坐到了椅子上。
萧云鹤的心里,已经郁结成了一团。关内这地方,算是大齐比较富裕的所在了。自己一个亲王属下地食邑,也大多是些还算富足的居民。没想到,这些人也沦落到了这般境地,由此也可以想象,大齐其他各处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一回俱文珍去收租赋,尚能收到三成。再照这样下去,明年能不能有一成,都法保证。
百姓,其实是皇族的衣食父母。这些人自己都没得吃、没法活了,皇权哪里学会有保障?可恨朝堂上还有陆升那样的人,巧立名目推出间架税、除陌税这些伤天害理的课税,让百姓地生活雪上架霜。真到了那一天,百姓们忍可忍,必然会悍然反抗揭竿而起。隋末殇帝暴政,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吗?
从这件小事,萧云鹤也回想到了另外一些事情。大齐从玄宗手上,开始实行了募兵制,一直演变到了后来了节度使藩镇。府兵闲时为农战时为兵,战斗力也并不比花钱募来的职业军人差。只是后来,大齐繁荣了,土地兼并得也加厉害了。许多百姓失去了土地,沦为了流民或是被迫从事其他行业。各个军府,到了既定地上番时间却法提供府兵,只因为军府下的百姓没了土地,连生活都成了问题,怎么可能还自备粮草军械来从军?
所以,说到底,府兵制被破坏、募兵制被迫兴起、然后导致节度使和番镇割据地出现,最根源的原因,就是土地兼并得太过厉害----均田制已经形同虚设了。
眼下的大齐,百姓们不仅失去了土地,还要被战乱侵害;打完了仗,又是朝廷的层层盘剥……照此下去,大齐安能不倒?
萧云鹤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也越发的焦急起来。要挽回这个局面,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眼下这大齐,简直可以用积重难返来形容。如果不用雷霆万钧的手段,从朝堂之上到民间狠狠整治去除这些弊端。大齐,只会走向末日。
可眼下,自己却仍然只是一个异姓的亲王而已……
俱文珍见萧云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怯怯的说道:“大人,要不要小人,派人将那些食邑下的百姓们抓几个起来,狠狠惩治以儆效优。说不定,就能多收几成租赋起来?”
萧云鹤怒眼瞪了俱文珍一眼:“鬼扯,胡说八道!我看你这脑子里面,装的就是一堆大粪。你把人抓了,明年谁来种地,谁来织桑,这跟杀鸡取卵有什么区别?”
俱文珍骇了一跳,慌忙跪倒下来:“小人愚昧,小人该死!”
“起来。”萧云鹤闷闷的长哼了一声,“这样吧,挑个时间,本王亲自下去走走。你给我说说,本王的食邑,在京畿一带哪个县分布的居民百姓最多?”
“华原县。”俱文珍抹了一把冷汗,说道,“大人的七十余顷永业田都在那里。而且,有八百余户的食邑。”
“华原?这名字挺熟啊!”萧云鹤略作思索,这才想了起来:当初在奉天,与武琦云和苏菲儿分手的时候,武琦云就曾说过,她们会住在华原县衙的了?
想到这里,萧云鹤才将苏菲儿拜托他的那件事情给想了起来,连连拍着额头说道:“幸好、幸好,不然都要忘记,辜负人家了。这样吧,俱文珍。等下你带着我的名帖,去李晟和浑府上走一趟,让他们帮我办一件事情。你跟我来。”
说罢,萧云鹤将俱文珍带到了书房,将之前武琦云交给他的那封信给了俱文珍,说道:“李晟和浑,在阁部是处理军国大事的宰相。你让他们在弘文馆和史馆的籍册里帮我查一查,这封信上的两名大齐烈士,遗骸埋藏在哪里,有没有可能找到。”
“哦,大人说的是那个武姑娘和苏姑娘拜托的事儿吧?”俱文珍接过信来,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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