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逆案结,苍朴道人是最后一个伏诛的。 因他身具邪术,恐寻常刀剑奈何他不得,若是反叫他走脱了才真是贻害无穷。因此行刑地方定在了清虚观的问天台上,又请动了几处庙庵观宇的主持高人,结阵以制。
苍朴道人被送上桃枝柴堆,被用铁链穿过琵琶骨绑在中间的铁柱上,八卦位上诵经念咒声起,周围四十九道火箭同时射向柴堆,顿时火起。
苍朴道人垂着头一声不吭,实则用尽全力聚起了一个薄薄的灵壳,欲将神魂护住,往外夺舍去。他虽不惧轮回,只怕经了生死就把自家门派静等千年才换来的一点仙缘都给忘了干净,却是罪过了,那《攮星诀》可没法子跟着轮回转世。自己这回一时动了贪念,被凡间富贵繁华所迷,才遭此劫数,只望能脱了壳护延神魂,换个面貌,重新来过。
烈焰熊熊,却对他灵台所凝那层护魂壳子毫无威胁,正以为得计,不知哪个黑心肠没算计的,把那一箱子查抄来的邪物也扔进了火堆里。旁的还罢了,那两盏青铜戳灯,遇着那张显现出一块块诡异符痕的画儿,忽然爆出青白焰色来,直冲九霄,一下子便把他好容易凝出来的一个护罩都消融个干净。一时魂飞天外,只好等入轮回,苦也,苦也!
周围百十余人毫无所觉,犹自念经的念经,说咒的说咒。
这一阵青白焰起,不说凡间小事,天上赤瑕宫也给惊动了。
放着玄天镜的守镜台上,一老头看到镜中闪过的毫光,大把胡子一哆嗦,赶紧往外发了个飞符。一会儿几个彩装女子便拥了进来,七嘴八舌问着:“牛鼻子,魔岩侍者有何消息?!”
那老道鼻子里哼一声,根本不答话。几个女子似也没指着他说话,便一齐往镜台看去,却并未见甚踪迹。正这时候,又有几个装束相类的女子进来,那老道见了神色立时不同,上前一步道:“方才镜里忽现魔岩行踪,只一闪而过,恐非魔岩本尊,似是他所遗之物被激发出的威能。”
为首的一个便道:“还劳尊者复映出来看看。”
老道一点头,手里凭空出现一个黑黝黝的圆球,打出几个法诀,一团光影覆在了玄天镜上,显现出方才的景象。——虚空一片中,烁烁两点青白色晕,似自带着寒意,自镜中疾驰而过,消散域中。
那为首的女子皱眉道:“魔岩侍者灵灯无恙,可见并未遭遇不测。只如今忽然同宫里断了消息,不知他自己是何打算。不管怎么样,这回好歹有了点行踪,我们报与宫主知晓,也好让宫主放心。”
老道闻言颔首不语,先进来的那群便道:“说得好听,什么先报与宫主,你们不过是想要让宫主惩治魔岩侍者擅自断了星络之罪罢了。可别忘了,宫主说过,三百年间见分晓,让两位侍者各寻机缘,可没说中间必得如何的。”
那后来的女子已行至门口,听了这话头也不回,低头笑道:“既如此,我们报与宫主有何不可,横竖也无碍的,你们又急个什么。”说完又笑一声,顾自去了。
先来的那群一时语塞,还待再说两句,却被那老道轰道:“好了,镜台重地,岂能多留,走吧,都走吧。”
当中一个彩裙的便回头道:“老儿,你还真当你跟对人了不成,到时候有你求我们那一日!”
说了气呼呼一群人去了,老道待人走尽,才一笑道:“两群呆子,有少宫主在,那倆货算个什么东西!”顾自饮了口酒,笑笑闭目歇着去了。
赤瑕宫主一身素色,头发银白,面上却难看出发际所在,盖因其肤色亦近发色,通身只无暇两字。听底下人说了半日,待几方都不再作声了,才开口缓缓道:“你们如今如此情急,究竟为何,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有一样你们莫要忘了……界主……可不止咱们这里有份出现……你们若没法先想明白这个,整日想的都是内斗算计,哼,我看,三百年之约也不必再作数,免得到时候反成了界里的笑话……”
众人一时讷讷,才有一个一直一言不发的褐衣汉子道:“如今警幻尚在闭关,实则人界已出了许多异数之事。警幻这回赶下界的初生灵们,本该回来销账填因再入轮回的,却有许多都未能按时归位。这还不算,阎罗那里也乱了套了,枉死城忽然多了近百万怨灵,偏偏正册上的却又许多拘不回来的,等他稍安其事,恐怕也要往我们这里寻来。”
宫主微微颔首,又问道:“我们在下届之神庙供奉可有异状?”
那汉子摇头道:“没有,仍是如常。每日不知要收多少欲念祷祝,凡人所求几近无度。”
宫主笑道:“那便好,我们本就是以‘求而不得’之念牵缘储能的,只要几处神庙皆无恙,那便不是我们这里的事了。警幻好插手人间之数,便是阎君果然追起来,九成九也该是她那里的事。本来初生灵并无多少天生因果,她自作聪明给人添加情孽,哪里有那么好的事,连天数地数都让她碰巧算着算尽了?!此事于我们无干,只在旁看戏就好。”
又有一个中年妇人模样的,开声道:“只是神瑛侍者与那绛珠仙草之事,如今被少宫主搅得全乱了套。警幻若要追问起来,咱们倒也不好推脱。”
赤瑕宫主笑道:“什么灌溉之恩,她也要有那脸来同我说这话才成。不过是为了算计那灵草的仙灵之气罢了。如今玄珏若能引动那仙草的情缘念力,往后说不定那仙草就要移驾到我赤瑕宫来了,岂非大
喜欢借贾修真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