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给武承肃问安,武承肃看也不看,直接往内室里冲。
阳筠见了,快步跟在后头。
看见钱氏铁青的脸,武承肃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阳筠听着伤心,一面跟着流泪,一面过去轻劝武承肃。
怎料武承肃哭了半晌,忽然狠狠地回头瞪着她看了半天。
这一看,倒把阳筠的心看得发凉。
可她如今愈发不好自己起身了。
阳筠咬了咬牙,即便明知无用,仍旧坚持着劝了半晌。
武承肃不理不睬,由着阳筠在旁边劝,却也不会伸手推开她。
丁鑫见事情不妙,忙出去请了段氏进来。
段氏进门见此情状也隐约察觉出不妥,可她素来最有眼力,只劝了武承肃两句,便转头劝起阳筠来,说些让她“莫要太过伤心”的话,请阳筠“好歹先料理了此间的事”。
阳筠感念他二人,顺着这话起身,仍旧去张罗慈元殿内的事去了。
等武承肃哭毕一场,阳筠已将事情料理妥当,照着宫中旧例安排了入殓、停灵、守灵等事。
武承肃心中愈发难受。
是日夜,武承肃便宿在了德妃宫中。
阳筠听了只是笑了一笑,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珠儿几个十分担忧,却不敢相劝。
“别说咱们娘娘如今是与陛下失和,便是两人还好着,究竟也没什么趣——大燕国都要不在了,伉俪情深还有什么用处?”几人私下里在一处时,珠儿常叹气道,“可知若要求喜乐,先要求个平安长命,否则都是白搭。”
其余几人听了,有附和的,也有不言语的。
也不知怎么,这话就传到了武承肃的耳朵里。
他竟二话不说教人把珠儿绑了,趁夜里勒死,丢了出去。
阳筠听到这话时,立即晕了过去。
宫里的人见阳筠显然是倒了,也便开始不尊敬了,虽不敢明着与她作对,却不再如从前那般顺从,每日早晚也不来问安。段氏虽还常来,也只能安慰阳筠两句罢了,宫中人心她却也扭转不过来。
坠儿几个恨得不行,却又怕她们一时不注意,教人拿住了把柄,把她们一个个都被除去,从此无人照料阳筠,少不得强忍住一口气。
可那素日快嘴快舌的钏儿又哪里忍得住?
一日在膳房,有嫔妃宫里的婢女同钏儿发了口角,那人越说越没遮拦,气得钏儿破口大骂,连武承肃一并带了进去。是日晚,嫔妃宫里的那个婢女就被打了一顿,丢出宫去。
而钏儿也因大不敬之罪,被活活打死。
坠儿几个不敢告诉阳筠,幸好阳筠也还病着,时常迷糊在床上,三两日没见钏儿倒也没问。
阳筱听说宫里如此这般,又是觉得心凉,又是有些无措。
她十分想要进宫去看望阳筠,却因无召不敢入内。若要给段氏传个消息,想进去原也不难,可她又怕阳筠见着她会想起阳曦、阳楌的事,一时不肯原谅她,于病中再受了气,则愈发不好了。
况且马氏这边也不是很利索。
宁王现在是带兵出征,马氏又何尝不是强撑着一口气?
当初阳筱原想要靠着马氏,在宁王府里不至于太过丢了面子,而如今整个燕国朝不保夕,武承训也因不自量力死在了疆场之上,宁王又不得已出山带兵,只有她和马氏在这里,本可以不用理会马氏。
可她忽然觉得马氏可怜,又因马氏待她不薄,倒仍旧如从前一般奉承。
俩人总共就武承训那么一个儿子,素日有些不省心也还罢了,忽然被派去监军,还没等监出个名目来就被叛国降敌的亲伯父给杀了,这打击自然是要命的。
想到自己从嫁进来便没为众人做过什么,阳筱愈发愧疚。
既然进宫也是艰难,又恐连累阳筠更伤心,不如安心在这里照顾马氏一阵子。
等天下大事落定了,她便也有了着落了。
自此,阳筱日日去马氏房里服侍,比从前更要柔顺几分。
马氏虽病得厉害,心里却十分明白。见阳筱如此,不禁也是感慨。
要怪,便只怪都不逢时罢!
果然便都是不逢时的。
魏军中虽有大量降军,复叛的却是少数,多半人仍旧安稳地呆在魏国军营里头,整日崇拜那个收服了他们的周绎。连那个威猛的小将军周绰,都有一众士兵拥戴。
周绎要的便是这般。
他等的人也不知是路上受阻,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比预计的时间已晚了十余天,那人还是没来。
可总归是要等的。
既然如干等着也是无事,不如找些事做。
周绍的婚事忽然便在京畿传遍了。
因阳筱也是昆吾后裔,是高阳国从前的王主,现下更是无依无靠的孤女,百姓们听了自然愈发倒向了魏国;而少不得的,众人又对周道昭歌功颂德一番。
之后的日子,关于周绍如何谦逊有礼、如何文弱心慈、如何敬重兄长的说法,以及周绎又如何骁勇善战、体贴民情,便代替了从前盛传的那些关于武岳的说辞。
这话从京畿一带,逐渐传开了去。
武承肃听到时,不过轻笑了一声罢了。
待批完了折子,他终于去了阳筠现住的仁明殿。
没等进到殿内,就听说阳筠病了数日。
武承肃先沉默了一瞬,接着问道:“医官怎么说?近日好些了没?”
坠儿正在殿内服侍,外头迎武承思的是春桃。
春桃心中不忿,却敢怒不敢言,虽有心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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