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喧闹的另一端,是与这热闹格格不入的将门,宅子前两座石狮威严的叫人难以靠近,又或是因为,做武将的,宅子里的戾气如何都藏不住,所以不管是在哪里,都安静的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慕容枫在多日的牢狱生活后,第一次站定在自家大宅面前,恍如隔世的感觉,叫她如何都觉得不自在的很。
她默默的站定在门前,一瞬不瞬的瞧着面前十年如一日的宅子,朱红色的大门上,哪里是自己儿时磕碰的,后来家里叫人补了漆的,她都知晓。
分明是熟悉的一切,如今不知为何,竟陌生的很,甚至心中有些悲凉。
她儿时的时候,便觉得,自家周遭都冷清的很,分明唐家和她家里做着一样的营生,可不知为什么,唐家总也是欢声笑语的,和周遭百姓的邻里关系也好的很,虽说百姓忌讳当官的,可唐家的少爷小姐们,总也是能和旁人站在一起玩笑,可是换做了她和家中的哥哥们,便是不是,总也是会被人躲的远远的。
她从前和唐淼说道过,她管这叫亲和力,她家中的哥哥却说,唐家人脑子里都缺根经,官是官,民是民,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唐家这般,迟早有苦头吃。
究竟她哥哥说的对不对,她也不知道,只是打小,她也更喜欢往唐家跑就是。
靳方言陪着慕容枫在慕容家大门口吹着冷风,慕容小姐在自家门口感怀,她家的下人也是体贴的紧,瞧着她站定在门口,竟也什么反应都没有,由着她一个人在门口出神的很。
靳方言在一旁陪着,腿脚都有些麻了的时候,听得慕容枫自嘲的声音,“我小的时候,家里哥哥常说我是唐家养的孩子,明明是慕容家的娃娃,却总也是要往唐家跑。”
慕容枫哪怕是在靳方言的心上,可他却不是如唐淼和姬若离这般的年纪,陪着心上人伤春悲秋,末了说几句不咸不淡的宽慰体己话,在他看来,这都是年轻人不懂事儿的模样。
“不管你想到了什么,唐家与慕容家至少已经做不到相安无事了,往昔如何,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靳方言尖锐的话语,将慕容枫生硬的拉扯到了现实中,她还未开口,便听得靳方言继续道,“唐淼今日见你,便是告诉你,他日,慕容家要是有本事伤了唐家,她不会怪你,同样,他日,她不会留情,也不会看着你的面子,善待慕容家。”
“靳方言,哪怕是事实,你非要说出来么?”
慕容枫转了身,她甚至有些恶狠狠的盯着他,可靳方言确实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做人还是要清醒些好,我怕你回去之后,脑子一热,不清不楚的去找你家中的男人们理论些没有结果的事儿。”
慕容枫从未对靳方言这般直呼其名,可在她恼怒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却是自信的笑的,他的笑容叫她看着如何都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十分的幼稚。
哪怕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然不一样,哪怕这个事实已经被他清晰的捕捉到,可慕容枫还是不愿意承认,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叫人害怕。
他和任何一个她认识的人都不一样,靳方言比她年长许多,成熟的叫她觉得可怕,如若非要找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个男人,慕容枫只能想到毒蛇这个生物。
从她第一日认识靳方言开始,到后来每一次他们的接触,慕容枫越是认识他,越是发现,靳方言条理清晰,异常的清晰,哪怕是感情上,他都分析的十分明晰,从不拖泥带水,次次直达要害,冷静的犹如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
靳方言上前两步靠近她的身侧,他伸手抖开披风替她系上带子,耐心道:“最近我一直都在盛都,若你要寻我,便到如意馆来。”
“你没有其他的事要和我说?”慕容枫看着她,这个方才为了她和唐淼说道的男人,这一路上,直到此刻,都没有一句旁的话要同她说道,她甚至要怀疑,是不是他忘了。
“你想我说什么?”
靳方言不答反问,慕容枫抿着唇不言语,他将披风拢了拢,确保她被整个罩在其中,方才松了手,“方才我为了你,同多年知己好友闹翻,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慕容枫不曾想自己竟被人反将一军,只死死咬着唇不说话,靳方言道:“嘴还真硬啊,你是怎样想的,我大概明白了,我是什么立场,你该也是明白,为你折个靳家,你值不了那么多。”
靳方言慢条斯理的说着,脑子惯常的清明,甚至,慕容枫瞧见了这人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还带着微笑,不管怎样,这男人总也是拎得清的。
“我不会为了慕容家,背叛唐淼,与她为敌,甚至靳家我都会交托给她,这世上,只她一人,但得起我这份信任。”
所以,哪怕她在他心上,却也敌不过唐淼的分量?
慕容枫知道靳方言说的句句在理,如今也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时候,可不知为什么,这般利害分明的靳方言,叫慕容枫的心中,如何都不能冷静自处,分明不是该要发脾气的情况,却是想要不管不顾的发泄一通,心中那口气,如何都堵的她难受。
“可我也说了,为了你,我可以折进去我自己。”
他的话分明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慕容枫心中的郁结不知怎么竟全数消散不见,她的手被他握着手中,还能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凉,她抬头看着他,带着些局促,而他的眼眸中却温和的厉害,“抛家舍业,孑然一身,我能为你做的,仅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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