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晚宴结束,聂家四口驱车回波士顿的住宅,聂桑在车后座闷闷不乐。
她是晚宴的主角,瞩目的中心。宴会上要时刻保持自己得体的举止,脸上保持公式化的笑容,却满心纠结地牵挂某个人的情绪,时不时朝那个人所在的方向偷偷瞄上两眼。
晚宴大厅光线透亮,这一次她能分清两兄弟谁是谁了。除了相异的领结颜色等细节,还有便是,她比在座任何一个都要清楚,那个总是给她含笑眼神的是前任,而那个对她不理不睬,只和旁边宾客谈笑风生的,就是她最在乎的现任。
这一餐饭吃得她真是胃里心里都泛堵。
她属于典型遇强则强吃硬不吃软的性格,自尊心强,在前一段拍拖遇到这种情形,她同样不理不睬,谁先投降者输。但是这次真的不一样了。
她说不清哪里不一样,她只感觉,这一次,她强不起来,也倔不起来了。她甚至想,只要他能对她笑一笑,哪怕只是一个眼神,要她怎样她都愿意,
她鄙视那些被男人的情绪所左右的女人,更鄙视那些为了男人而放弃自我的女人,她觉得女人不该作践自己。可这一刻她明白了,有时候女人被男人的情绪左右,为了男人放弃自我,真的是因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
她不知道,也说不清,她时常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她只知道,当她自己真的深陷其中,才品味到了那种千万种味道调出的复杂。
也许真是因为她错了,如果不是她再次认错了人,抱错了腰,也不至于又给了错误的人虚无的希望。
车里,聂氏一家兴奋地聊天,聂太太沈倩如向来管教严格不轻易夸奖,这次也对女儿赞了又赞。
家人们滔滔不绝说个不停,聂桑有一句没一句勉强答几声。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两兄弟身上。“今天第一次看到他们两兄弟同场出现,还穿同样款式的衣服,发型都差不多,我居然一直没有分清谁是谁。”沈倩如说。
聂教授心情也是大好,开起玩笑:“我们分清不分清不重要,只要桑桑能分清就好。”
“啪”一声,聂桑配晚礼服的手袋掉到地上。
“桑桑,怎么回事?一晚上都心不在焉。”沈倩如无奈道。
手袋掉在她脚边,她顺便拾起塞回到女儿手中。
“我有些累。”聂桑扶着额头,一脸疲倦。
母女连心,沈倩如早已经看出了些什么,此刻更加确定女儿和男朋友出了些问题。这对年轻人在晚宴时那无形的拉锯战她不是没有感觉到。
不过女儿得奖的喜悦大大超过她的担忧。她甚至也不是那么担忧,一来她对女儿嫁进季家这样的世家本身就感觉不是很放心,二来女儿的成就和才华可以让自己独立和自尊,没有男人一样可以活的潇洒。所以吵架就吵架,哪怕分手也无所谓。感情上吃一堑长一智,是好事。
想到这,她什么都不问,只搂了搂女儿的肩,催促聂桢快些开车,早点到家。
聂桢扫了眼后视镜里,后座上那满腹心事的郁闷的脸,眉头微微一蹙。
回到家,聂桑一句话不说就进去房间。沈倩如随之进来看了眼,对在化妆镜前缓缓卸妆的女儿只鼓励了一句:爱情不是全部,不管什么事情先好好休息,家人永远都在。
聂桑笑了笑,她不解释也不多说,和母亲拥抱了下,道了晚安。
边卸妆边紧盯一旁始终没有动静的手机,一个钟头过去,妆还没有卸完,礼服依旧穿在身上。
将手机拿在手中,想拨出号码,忍住。想发短讯,再忍住。咬咬牙放下手机,却又再拿起。又放下......
门轻轻敲了两声,她没有听见,聂桢索性自己进来。
他坐在聂桑后面的床角,对着化妆镜里那张无精打采的脸,认真地开口问:“姐姐,和他之间,出了什么事情?”
聂桑摇摇头,闷闷地道:“没有事情。”
聂桢叹气:“别人不了解你,难道我这个弟弟也不了解?如果只是小事,你不至于在今天这么大的场合,从头到尾都脸色苍白。连总统和你碰杯的时候,你都心不在焉。”
聂桑开始沉默。
沉默了半晌,她缓缓地问:“阿桢,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我很愚蠢?”
聂桢耸一耸肩,“通常智商高的人,在某些方面,确实十分愚蠢。”
聂桑倏然转过身,还是坐在化妆椅上,和聂桢面对面。她深呼吸,一副下定决心要坦白的样子:“阿桢,两年前,我忽然转学去了普林斯顿,是有原因的。你想听吗?不过,你听了后,不可以告诉爹地妈咪,不可以告诉任何一个人,要为我保密。”
......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在静静地说,一个在认真地听。
“......从此以后,我很害怕去香港,可不知道怎样同你解释,只好随你的愿,去香港后,果然不出所料,又开始纠缠不清。”
聂桢已经吃惊得说不出话,正张大着嘴巴,眼神像是在看外星人。
聂桑拍了他一记,“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清醒了,倏然开口斥道:“姐姐!你疯了!你怎么可以随便和人那个!”
她又羞又气,反驳道:“我怎么随便和人那个!当时我以为他是季尹淳,看到他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气质,我以为一场吵架后他为我改变自己,加上我又喝了酒,一时激动,就......”
旋即,她想到什么,不服气地拿起枕头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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