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边的骚动声越来越大,甚至屋顶上,向那个方向翘首的工人看到某一幕后,直接跃身跳过支架,同时大喊:“快叫急救中心!快叫急救中心!”
德国的工程监理喊住一个从那边奔跑过来刚挂手机的工人,“出了什么事情?”
工人气喘不定道:“一位同事滑落下了支架,钢筋直接穿过心口,已经呼叫了急救中心。”
“天啦,我去看看!”与聂桑一行人匆匆道别,向现场赶去。
助理收回那个方向的目光,问:“要不要去看一下?”
副总监说:“那里已经有很多人,我们去也帮忙不到什么,只能为人家祈祷了。”
聂桑点点头,用唇语说:“我们走吧。”
三个人还没有走出工地,听见三三两两的工人议论:
“真是可怕,流了很多血。而且是那个很少说话的亚洲同事。”
“怎会这样?发生了什么?”
“安全维护墙那一段刚刚拆除,就有放学的小孩子来工地爬支架。居然没有人发现,有个小孩已经爬到支架顶端。支架固定不牢固,折断了,小孩子快要掉下去,那位同事抓住小孩,自己滑下了支架。地上又是钢筋和水泥,太不幸了。”
......
听到这个,聂桑愣住了,心头正被一股无名的恐慌揪起。
“聂总监?”助理摇了摇聂桑的手臂。
聂桑清醒,连忙调转方向,向事故现场走去。
副总监和助理面面相觑,跟在她身后。
现场里里外外围了很多人,为了保存现场和给急救中心留有通道,人们自动拉开一段距离。从那段空旷的距离里,聂桑看到地上流动的鲜红血液,触目惊心。
“哦,设计师小姐,这里的状况很糟糕,并不适合您过来看。”一位工人看到她,好心提醒。
聂桑闻若未闻,鬼使神差般不顾劝阻,拨开眼前围堵的人群。看到她苍白慌沉的神色,其他人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来到最前列,她不自觉闭上眼睛。恰时吹来一阵风,拂过血腥的味道。
缓缓睁开眼,目光顺着蔓延而开的刺眼的红色,游离到被染红的衣襟。从胸膛直直穿入的钢筋强烈冲击着她的视觉神经。
旁边有人拉她离去,劝道:“设计师小姐,请不要停留在这里,急救人员很快要到了。”
助理没有见到这样的场景,又晕血,惊吓得不赶靠近,正捂着眼睛蹲地发抖。
副总监和其他人一同劝聂桑:“总监,我们快点走。”
被拉离现场的一瞬间,她的目光扫过地上血色斑驳的脸庞。
看到那张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庞,她定格在了那里。
曾经的一切,无论甜蜜,亦或是伤害,此时此刻,已被逐渐干涸的红色灌溉成无尽的沧海桑田。
她甩开拽她的众人,痴痴傻傻地挪动着脚步,踩过那一滩暗沉的红色,跪在躺地的人的身边,伸出手臂。手臂停在他脸庞上的半空,不住地颤抖。
“季......季......”长久没有发声,嗓子里尽是沙哑。
看到这一幕,气氛在惊讶中沉寂。
救护车与消防车呼啸鸣声此起彼伏,急救团队在最短的时间赶来,救护和消防人员装备齐整,队伍浩荡。
消防队用专业工具将穿透身体的钢筋据断,急救团队随即跟进,争分夺秒,将季尹则抬上钢架,第一时间急救程序启动,呼吸机运作,钢架被抬入救护车。
德国方的工程监理不假思索跟着上了救护车,聂桑昏昏沉沉地,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要随之上车。
医生拦住她,问:“请问你是病人的亲人?”
她蠕动着唇,发不出声。
医生没有说更多,将她拉上救护车,门瞬间关闭。
呼啸声远去。
工作室副总监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拿出电话,拨打给顾云烨。
助理还在晕血,副总监拍了拍她的背,向车子跑去,“快跟上来,我们即刻去医院!”
助理还未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所措地跟在身后追问:“为什么?为什么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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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势严重,柏林大学医院急救中心全员待命,接到病人后同样争分夺秒,钢架一下救护车,即刻被救护组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上的红灯亮起,聂桑被阻挡在门外。
随着大门的闭合,她转过身,后背顺着手术门缓缓滑落,最后瘫坐在地上。
“聂小姐,需不需要帮你叫医生?”一同跟来的德国方工程总监关心。
聂桑傻在那里,不说一句话。
副总监和助理接着赶到。
“现在情况怎样?”副总监问德国监理。
“病人正在手术,”又摇头叹气:“不过聂小姐看起来很不好,我去叫医生。”
助理将聂桑扶起身,扶她坐在手术等候室。
顾云烨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来,第一时间冲向聂桑,掌心在她眼前晃了晃,问:“桑桑,能不能看见?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助理和副总监两个局外人一直不清楚聂桑发病的根源,所以对顾云烨脱口而出的问题面面相觑。
聂桑抬起头,目光飘渺无神。
医生被监理叫了来,问她:“这位小姐,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顾云烨抢先说:“她现在可能听不见。”
众人惊讶。
聂桑看向医生,对医生摇了摇头。
这次惊讶的是顾云烨。他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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