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的整整一天,就这样被万历皇帝给消耗掉了。
出乾清门的时候,天色已经见黑,带了凉露的晚风徐徐吹来,徐麟犹未从种种兴奋之中挣脱出来,他拢了拢身上的飞鱼官服,腹中却丝毫感觉不到饿意。
这真是君臣一朝会,师徒两心通。洪福齐天的际遇,是如此般美好,他先前的那种颓废彷徨,也随着徐麟与万历皇帝的相得相知,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徐麟胸中那汹涌翻腾的满腔豪情,令他的赤子之心久久驿动不已--------明末或许很乱,问题层出不穷,国家千疮百孔,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自己能获得皇帝的充分信任,只要自己能快速踏上政治舞台的顶峰,果决操刀,救世济民,也未必就一定没有成功的希望!
人逢喜事精神爽,飘飘然的徐麟,并没有赶回锦衣卫的浴德堂,而是直奔文华殿的内阁所在,因为,万历要他传旨的事情,徐麟还没有完成,不许押了魏韵的百姓净身入宫,这旨意只能透过内阁来发布。
第二次站立在文华殿的前庭之中,徐麟又碰到了恰好国舅爷郑国泰也来办事。这厮见徐麟望着大殿有些发愣,便又走过来嘲笑他,“哟,这不是应该今天就启程去辽东的徐千户么,嘿嘿,莫非你是怕死不敢去战场,想要来给那些被你得罪的大臣们道歉,希望他们放你一马?”
又来犯贱?徐麟瞪了他几眼。却连打他一拳的恨意都提不起来。便笑嘻嘻作揖道,“哟,这不是国舅爷吗?卑职总说要谢谢国舅爷,近日到底是见到了,谢谢国舅爷啊。”
“谢我什么?”郑国泰一呆。
“一谢你那次带我来闹文华殿。结果让陛下听到了我地功劳,哈哈,天下人有功劳地多了去了,却很少人能有福分让自己的功劳上达天听,谢谢哦。二谢你让我得罪了清流之后被逼上辽东,结果因此获得千户之职和万岁赐宴,哈哈。第二十名锦衣卫正千户耶。多难得的名额啊,谢谢哦。三谢你在御花园里极力推荐我赋诗,结果我还不负国舅爷的期望终于赋诗一首,哈哈,总算获得陛下的青眼相加,今天召见我一天之久呢,谢谢哦。”
说罢,徐麟不再理他,迈步就往大殿中走去。
自取其乳。令郑国泰气得头发都直了,心中怒火无处发泄,暗骂老天地不公平:贼你娘的老天爷,为什么老子每陷害他一次,都反倒是在成就他一次呢?!
愤愤中。郑国泰望着徐麟的背影。只好用一件事情聊以自慰。徐麟再怎么得了姐夫的圣眷,去辽东的事情也是铁板钉钉。在那危机四伏的战场上讨活命,难着呢,只要清流们继续憎恨他徐麟,几封书信寄给辽东的几位大文官,想徐麟死那还不简简单单?
因此,郑国泰也追着徐麟地脚步进了文华殿,去专程瞧瞧大臣们对徐麟地恨意有多深。
但令郑国泰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徐麟还没上月台,正好有三个文官联袂出来,都是在殿内当值的中书舍人,他们见到徐麟,一改上回的怒目以对,只是稍微怔了片刻,三人便马上长揖到膝,恭恭敬敬地说道,“徐大人来见方阁老吗?呵呵,大人这边请,卑职等为大人导行禀报,哟,您上台阶可要小心点啊,可别崴了脚脖子。”
郑国泰大怒,真没脸色的混蛋,难道你们都忘记上次徐麟曾让你们不少人崴了脚么?
徐麟也有些受宠若惊,跟着中书舍人们进了大殿门槛。此刻正值内阁大员们的便餐时间,满堂的桌面上都是官员们摆开的自带食盒,甚至不乏席地而坐的低品小官在填肚子。一见徐麟进来,大员们只是稍微一呆,便纷纷放下碗筷,笑语连连地询问徐麟吃了没有,至于小官,早为他摆上碗筷来了。
郑国泰傻了,太没有记忆力啦,难道你们都忘记上次徐麟曾让你们有几人吓得shī_jìn?
徐麟也是觉得太不可思议地傻了眼。这些人前几天还对自己横眉冷对地,并串联拜折逼得老子不得不去辽东冒险,近日为何突然间前倨后恭,如此给我面子啊?想了想,徐麟便不敢太随意,生怕再弄出什么事情来更加得罪他们,因恭恭敬敬地向首辅方从哲走过去,问道,“方大人,卑职奉皇上口谕前来传旨:十年之内,严禁姓氏和魏字押了韵的百姓阉割入宫,有胆敢私自阉割,并改姓换名图谋入宫者,一律弃市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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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即刻交由阁员执行此圣意。。。。。。徐千户何不也坐下来,同我等同僚。。。。。。哦,你要回大营为明日出发之事做准备?哈哈,徐千户不必为此担忧,据老夫所知,早已经有都察院和六部地同僚在誊写奏章,明日就会保得徐千户无需前往辽东呢!”
你们又要我不去辽东了?
徐麟也是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位当朝首辅。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折腾什么。
可是。一个侍诏官员的称赞,解说请了这一切变化的缘故,“当然不能让大人你去辽东了。我朝地两百多年以来,宦官为祸极深,同时他们也极其难以扳倒。但徐大人你今日实在是让我们开了眼界。亲自率领三百五十名大汉将军,召集三千太监于德胜门外,不问三七二十一,但求三下五除二,竟然连剁四十多名不法之宦官,其中有三名,乃是曾数次出宫驻外地税监司使。也是各衙屡次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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