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覆舟,朝廷不稳。
自黄巢起义之后,朱温挟天子以捣长安,篡唐建梁,自此,李唐亡,后梁取而代之。
不久后,李存勖父子灭梁复唐居中原一方土地,三年后,唐内部再次暴乱,李存勖死于乱阵之中。
摇摇欲坠的唐王朝,天下尚来不及大定,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已兵变,石敬瑭亲自起草奏章,向契丹求援,奏章上请称臣,以父事契丹,约事捷后,割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诸州于契丹,即是北方防御外族的天然屏障之地:燕云十六州。
短短复起的唐王朝随即复亡,大晋王朝在契丹辅助之下迅速占领中原,到此,中原王朝已换至第三代。
王朝更替频繁,四方争雄,大乱的天下,片刻的安定于这乱世浮萍中几不可求。
开运元年正月,契丹五万骑兵南下,兵分数路陷贝州、入雁门,长驱攻入割据中原的大晋朝廷,这一年,已是晋高祖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奉给辽人的第八年,也是晋出帝石重贵登位的第四年。
内外交困,危机四伏,国难当头,石重贵不顾后果与契丹闹翻,导致契丹兵逼城池,祸及中原,石重贵被迫亲征,立诏书信心百倍曰:先取瀛莫,安定关南;次复幽燕、荡平塞北。
大晋王朝与契丹与此频频交战。
内有祸患,兵有不敌,加之太原留守刘知远兵变,不出旬年,晋亡,中原落入刘姓一族手中,大汉王朝成立。
……
这一年,中原又发内乱,郭威起事入主开封成立大周王朝,汉亡,至此,中原王朝换至第五代。
中原五代王朝轮换,四方十国争雄,郭威占据中原稳坐周国皇帝,李姓一族却偏居金陵一带续承大唐,时时以期能够再次入主中原,恢复大唐声望。
如今,中原安定年馀,金陵一带也已到了李璟坐拥李唐的第七年。
却说中原与唐的边缘有一家茶铺,战事起之频繁,这茶铺却经久不衰。
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驼子,石重贵败兵于契丹那年,正值大蝗大旱,诸州郡草木皆尽,又逢了战事,兵力费用不足,朝廷恶吏下得民间搜刮拉人,这老驼子当时被拉去充军,老驼子的妻子及母亲便在这次恶蝗劳饥中**而死。
老驼子侥幸回来,一家老小已是白骨入土,此后,老驼子便开了这家茶铺于过往的行人方便。
不管风吹雨淋,寒冬炎夏,纵是周围打仗,路人逃命,老驼子与简陋的茶铺却始终如一。
这一日,送走几个客人,老驼子又收拾起了残茶杯盏,忽闻一股强劲的马蹄声近,在这炎热的春末季节,空气热躁躁如蒸笼一般,这打马带来的强大声势迫的老驼子抬起头来,正待张望,马上之人已从马上利落地跳了下来。
他一面牵着马走近,一面道:“谢谢你,两碗水,要快一点!”说着,他已放下马缰,在边角一棵树荫下捡了一个空处坐下,原来老驼子在树荫下摆了几张桌子。
说也奇怪,那马脱缰之后,马缰并未系住,可那马却并不离去而是温顺地窝在主人的旁边,主人年近二十有五,一身白衣整洁干净,衣料颇为光滑,肩上挎着一个粗制的麻布包袱。
他身形高大修长,身长八尺,双眼透亮,坐在那里,神色虽是正然,可隐隐有股桀骜冷肃透出来,眼神若有似无地瞥向四周,不经不意,一身白衣倒添了几分出尘。
坐定后,他在衣上连拍数下拂去灰尘,光滑的衣料,只消轻弹,灰尘遂落,白衣人转而从包袱里取出来一柄白扇展在怀中开始扇了起来,虽然如此,额上的汗水仍是滴答滴答往下落,不多会儿,汗水串成水珠滴在了眼睫上,遮了他清透眼睛的一角,他随即用衣袖轻拭。
这时,老驼子已端着满满两碗茶水出来了,见他不断拭着汗水,便问道:“客官是赶远路而来的吧?这大热天的,也不容易啊!”随即放下茶碗,直招呼着那人以茶解渴。
那白衣人并不说话,嘴角轻抿,仅以点头回应,先是自己抿了两口,随后端起两碗茶水走近马前,那马三两下便已将茶水饮尽。
白衣人又要了两碗,老驼子连忙又去端茶,这番马儿喝了一碗,剩下一碗白衣人自己饮用。
白衣人举止轻细,饮茶之举颇有几分文雅,讲话也是谦和妥当,只是老驼子觉的他眉梢眼底那股桀骜气魄似有随时爆发的可能。
却在此时,恰见他自包袱里展开一幅画像自顾自延视,画上乃一中年富绅,脸型极福,面上喜笑颜开,双眼却带着奸佞之气。
老驼子见他望着画像面目极尽扭曲不由冷气直抽,又见他自包袱里抽出一柄剑,将剑拔出少许,面泛肃杀,咬牙发怒。
正在老驼子大愣之间,白衣人猛又将剑扣回了剑鞘。
老驼子观视片刻,心内已明白了三分,这些天里,由南转北带家伙的,可见得多了,可这些人中,可没哪个有他这般杀气的,多半都是些前往洛阳贺寿的,面带喜气。
老驼子早就听说洛阳黄居百大善人要贺五十大寿,所以这些有头有脸的江湖人士俱都赶往那里。
南来北往的客人,老驼子也知晓那黄善人一些细事,听说那黄居百是富甲一方,十八年前携着家眷落户洛阳,成了洛阳城首屈一指的阔绰者,只是无人知晓其金钱来历,只道黄居百极其大方,更无人去关心那钱是否来历不明,在满目疑光中,只要奉上银子,悠悠众口便一转巴结讨好之词,更有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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