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柳默曲此时茫然的表情,柳默慎就断定她不是作伪,也就是说,柳默曲并非重生。
可这只让她更糊涂了。那柳默曲这恨意、这怨毒,都是从哪儿来的呀?
柳默慎回忆了一下残存的记忆,柳默曲自幼在柳家就是很受宠爱的,在她的记忆里,不管是柳恒同还是两代乐氏,都对她疼爱有加。
她甚至没有见过詹氏。
柳默慎既猜不出柳默曲这几近扭曲的心理,也懒怠和柳默曲继续互相试探,干脆就问:“妹妹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吧,究竟是谁告诉了妹妹什么事情?竟至于你如此说话?”
柳默曲看着柳默慎的表情,略带残忍地一笑:“看来,姐姐真的不知道风筝的事情。”
柳默慎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是,我不知道,妹妹如果知道,就告诉我吧。”
柳默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就像是她终于赢了柳默慎一局。
她的声音中带着尖刻,道:“去问问父亲吧,或许父亲愿意告诉你呢。”说着,柳默曲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场景一样,笑得前仰后合的。
柳默慎看着她几近癫狂的模样,叹了口气,最后问了她一句:“妹妹知道那廖先生是做什么的人,对吗?”
柳默曲敛起了笑容,道:“自然知道。”
柳默慎看着她的眼睛,又问:“妹妹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明白自己做的事情,可是要毁了柳门一家的。”
柳默曲微微偏了偏头,本意隐去的笑意,此刻却更深了些:“是呀。真的要毁了呢。”
柳默慎看着柳默曲的这个笑容,突然有了明了。
不对!柳默曲恨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母亲!詹氏不过是她的借口,就连她自己的母亲,或许也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她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不可思议地看着柳默曲,脱口而出:“妹妹这么做。是因为父亲?”
柳默曲看着柳默慎带着震惊的眼神。笑得更厉害了,甚至笑得无法说话。
她笑了很久,才道:“二姐姐。我真的要说,你和大姐姐是真傻,都到如今了,你还能叫他父亲。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他那样对待你的母亲,那样对待你。对大姐姐更是不闻不问,哈,这样自私的人,何以为父?”
柳默慎静静地看着笑得无法自持的柳默曲。心中确实有着很深的疑惑。
她并不喜欢柳恒同,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他,讨厌到不愿意承认世间有这个人的存在。
所以前世才会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柳家的起起伏伏。而今生,她要用的。不过是柳恒同擅长领兵这点子才能。
可是她不懂,为什么柳默曲也会对柳恒同有这样深的恨意?柳恒同虽然对柳默敬和柳默慎很刻薄,但是依柳默慎看,柳恒同对乐氏和她的几个孩子,还是不错的。
柳默曲却不再看柳默慎了,而是同样看着那摇曳的灯火:“柳恒同骗了乐梦童,让乐梦童成了个笑话,偏偏他自己却背了个多情的名声,乐梦童倒成了祸水;他在人前装着那样恩爱,背地里却握着乐梦童的手,叫着詹梅初的名字;他一副维护乐梦童的心肠,出了事情,却打乐梦童,还将她推了出来,哈哈哈哈!”柳默曲笑着,突然眼泪就流了出来,“也只是乐梦童这样的傻子,才会真以为那人是真心待她好!”
柳默曲直呼了三个人的名字,说话的语气也好,声调也罢,听着并不像是她在说父辈的恩怨,而是在转述别人的话。
柳默慎的面上凝上了一层寒霜,她知道,她猜对了。
这些话,与其说是柳默曲自己想的,不如说是别人一点点告诉她的。
柳默曲大约因为柳恒同与乐梦童的事情受了点儿什么委屈,就有人利用这一点,给她灌输了这些。
想及此,她的语气也平缓了,问:“你如今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报复忠勇公,对吗?”
柳默曲脸上那与年纪全然不相符的嘲讽更深了,还带了一层悲凉:“不然呢?如果不是他,我母亲是乐家嫡女,怎么也能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做个普普通通的贵妇……结果就因为他,毁了我母亲的一生,让我兄长出身不明,害我出门都会被人嘲笑。”柳默曲说着,抬头看着柳默慎,笑问,“你说,我不该恨他吗?”
柳默慎暗中握紧了拳头,道:“所以,你从头到尾都知道那个廖先生是什么来历,知道他要做什么,对吗?”
柳默曲笑道:“当然知道,不然我又怎么会一心帮他呢?”
“所以,调换我母亲的那些陪嫁,不是夫人的主意,是你的?”柳默慎又问。
柳默曲点点头,灯火摇曳之下,她的朱砂痣更红了一点儿:“我没有这样好的主意,当然都是先生出的,他在京中活动,当然需要多多的钱。哈哈,大姐姐那样的身子,你又是那样的名声,这嫁妆留在那儿也是发霉而已。”
易发刻薄的语言,从眼前这个模样娇俏可人、年纪不过十三岁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带着浓浓的恨意,令人脊背发凉。
柳默慎看着她,不知道是悲哀,还是难过。
虽说她不过只是一个愚蠢的傀儡,可是她说柳恒同的那些话,柳默慎甚至不能说她错了。
不管柳恒同和自己的母亲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误会,不管柳恒同和乐梦童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个上代人埋下的因,最终长出了柳默曲这样的果。
她第一次感受到一阵无力,喃喃道:“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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