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县校场在城南,是块400平米大的地方,场地背后有处两米高的阅兵台,之后是供教头休息办公的四合院。
在合院大门外有处汉白玉制的台基,台基上为旗杆台,三米高的古铜色旗杆上挂着一面淡青色龙牙旗,此刻正迎着寒风飒飒飘抖。
校场门口往里几米处摆着张破旧的杨木桌子,上面一块白底木牌上撰写着“募兵处”三个方方正正的毛笔大字。
字形方正,笔画硬挺,横平竖直,横细竖粗,起落笔有棱有角,乍一看如同印刷机印出来的一样。
几个军校模样的人坐在那里负责登记,不宽的门口外排了两行歪歪斜斜的长队,都是些穿着破烂灰头垢面的青年男丁。
“大爷,救救我孩子吧?行行好,救救我孩子吧!”楚随风才要往里走就被斜刺里一个披头散发、怀揣着婴儿的妇女拦住了脚步。
丁可泽跟几个卫兵见状一横眉上去便推搡那衣着褴褛的妇人。
“什么人?千户大人的道儿也是你这等贱民能挡的吗?”
说罢有个士兵竟哗啦一声拽出半截腰刀,吓得那妇人连哭带骂的退到一边,眼中仍是巴巴的望着楚随风不移开。
旁边排队的民壮见了一阵儿喧哗,不少人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附近的老百姓也指指点点,眉眼中变了颜色。
楚随风鼻子一酸一把拥开丁可泽及数个卫兵,铁青着脸走到那妇人面前,柔声问道。
“这位大嫂,孩子没事儿吧?吃饭了没?”
这话一出口那妇人愣了半响,接着酷咚一下跪倒在地哭道。
“大人,孩子一天没吃奶了。头烧的厉害,救救我孩子吧!让我干什么都行。”
说罢呜呜的直哭个不停,抱着孩子不停地磕头,地上发出了咚咚的响声。
旁边的百姓听了一阵儿唏嘘,有了解的说这人的丈夫在大名府抵抗清兵被杀了,所以才落得如此地步。
“去叫大夫!听到没?都去!”楚随风瞬间红了眼!
他原先不也是个老百姓吗?
跟眼前这些人有什么分别,吃百姓的喝百姓的再不管百姓,那还是人吗?
猪狗不如!
丁可泽懵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招呼着两个亲兵去叫大夫,又让另外几个把里面负责招兵的谢迁喝出来,给眼前这妇人拿棉被、食物跟热水。
楚随风蹲下身子察看那个婴儿,大约一岁大,满脸通红,身上瑟瑟发抖。
他用手背摸了摸那孩子额头,果然火烫,又握了握手脚,冰凉。
知是得了伤寒之类的症状,便安慰起了那年轻妇人。
“大嫂,孩子应该是伤寒。别担心,大夫马上就来了。”
这时谢迁拿着一床厚实的白棉被赶来了,楚随风赶紧接过来将那个孩子身体裹起来抵还妇人。
感动得那妇人泪如泉涌、口中连声恩人不止。
周遭百姓纷纷点头,又不知谁先鼓了掌,紧接着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及赞扬声。
楚随风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正在鼓掌的丁可泽,后者红着脸垂下了头颅。
又过了半响,大夫赶到后楚随风将那妇人、孩子交予对方,细细叮嘱后昂首进了校场。
校场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很多新录用的士兵被军官吆喝着在场地上站队,按照一个方块五百人算,目前已经有三千五百人之巨了。
加上原有的部队及逃兵,楚随风粗略估计一下,约有五千人。
他现在所率的兵力已经将近两个营了。
那些民壮都晓得了外面的事儿此时见楚随风过来纷纷低头拱手表示尊敬,楚随风见了频频拱手还礼,惹得丁可泽跟几个亲兵好一个艳羡。
楚随风脚步一停用胳膊肘顶了顶丁可泽,后者靠了上来,只听到楚随风感慨的说道。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只有爱惜百姓他们才会尊敬你。”
听得后者频频点头,才要说话却见满头大汗的谢迁从后面追了上来。
“千户,千户。现在都超额了一千二百多人了,武器什么的一人分不到一件。”
后者一面用破旧的暗红色衣袖儿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面气喘吁吁的说道。
楚随风沉着脸瞥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往里面去了。
谢迁才要追上去,丁可泽在旁边微微拽了拽他的衣角儿,后者不耐烦的回头问道。
“老丁,什么事儿?”
丁可泽压低声音儿神神秘秘的说道。
“听说你这里发现个人才,楚千户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后者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朝丁可泽拱拱手说道。
“兄弟,谢了。”
丁可泽连忙谦卑的摇摇手,一脸坏笑的说道。
“客气啥,晚上你请个客就行了。”
对方随即恶狠狠的瞪了丁可泽一眼,后者没事儿人似得望着湛蓝的天空哼起了小曲。
楚随风一到新兵面前那些军官便吆喝着新兵们行礼,于是一家人毛手毛脚、乱七八糟的朝楚随风行起了“礼”。
拱手打恭的,弯身鞠躬的,甚至还有爬下磕头的,乱哄哄的什么样的都有。
傍边的军官腾地红了脸不断喝骂用脚踹这群新兵,楚随风见了摆摆手,那群军官情知楚随风要讲话纷纷打恭退到一侧。
这群新兵年小的稚气未脱约有十五六岁,年长的半头白发已近五旬,身上穿着明军二两重的暗红色鸳鸯战袄,手中有拿着武器的,有拿木棍的,个个喜滋滋的,一脸的憨笑。
楚随风见了心中一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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