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祉,也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封祉一直认为,悲剧的起因,其实是自己。
若当时大哥没有发现疑点,就不会告诉王叔,王叔也就不会独自一人跟出宫。
自己死就死了,还有那么多人活着。或许父皇母后很伤心,大哥也难过,王叔也难过。但毕竟只是何家的错,不是他们的错,王叔不会死,大哥不会自责而亡,父皇母后也会振作起来。
有大哥在,有王叔在,父皇母后心中伤痛也会渐渐痊愈吧。
封祉甚至想。自己那时候不过一婴孩而已,对于父皇母后而言,感情有,但也比不过朝夕相处十几年的王叔,和好几年的大哥。
所以如果在那场悲剧中,真的有人逃不过,那也该是自己。
而不是自己活下来,王叔、大哥去了,母后熬不过也去了,最后,父皇也去了。
母后去世之时,大姑便出家了。
父皇去世之时,渔樵也心如死灰,若不是父皇病榻托孤,渔樵不是跟着父皇去了,就是为父皇守灵不出吧。
封祉正在走神,被封珥拍了一下肩膀:“发什么呆呢?真的被魇住了?”
封祉找借口道:“我只是担心父皇母后。”
封珥道:“我开玩笑的,父皇母后安全的很,他们跟着海军出去的。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呢。”
封珥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说真的,我禅让好不好?”
封祉连忙摇头:“不要,我干不来。”
他当皇帝的时候一团糟。他从十岁登基,到现今弱冠,朝中还是吵吵闹闹,不可方休。
有时候他就在想,干脆不干了。闭宫门不出,朝臣们爱怎么吵就自己吵去。
反正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了,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但他一想到父皇伏案的身影,想着父皇心系黎民的样子,他就没办法这样撒手不管。
他不爱大晖,但他爱着父皇和母后。
“有什么干不来的,虽然我把长青带走了,你不是还有王叔?”封珥怂恿道。
“咳咳。”门口想起咳嗽声。
封祉一看,一个……和父皇有点相像,但是比父皇壮实的多的人。
谁?
“王叔……”封珥尴尬笑。
封蔚抱着手臂,依靠在门上道:“小宝,现在才起床,还吃早饭不?还是说,早饭午饭一起吃?”
封祉摸了摸肚子,道:“饿了。”
“我也饿了,一起吃。”封珥道。
“吃什么吃,回你的宫里去。”封蔚一脸嫌弃,“长青就是太纵容你们了。都是皇帝王爷,都是成了家的人,他还当你两是小孩子宠着护着。你们两也是,还好意思?”
封祉不明所以,封珥却反唇相讥道:“长青乐意,我乐意。”
封蔚气笑了,道:“看我把长青带走,你们两就继续乐意吧。”
封祉一脸无辜。他什么都没说,平白无故的躺着中箭。
封蔚继续和封珥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封祉从两人的斗嘴中,获得了许多讯息。
比如,这一位“王叔”,的确是在他那个世界,因救他而死掉的德王封蔚。
比如,这一位“大哥”,的确是在他那个世界,因愧疚而病逝的大哥封珥。
比如,父皇母后都没死,大姑和渔樵成亲了,这两对夫妻正带着海军周游世界。
比如那个长青……呃,还是没搞清楚是谁。
仿佛……是内阁学士?是父皇时期的一位状元?是父皇、王叔和大哥都很信任的臣子?
还被赐国姓?
封祉很疑惑。到底是多大的功劳,能让父皇破格赐国姓?
封祉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异样,装作睡得半醒不醒的样子,躲过了封蔚和缝制的追问。
不过他无论怎么想努力装出原本这个封祉的样子,但他并不知道这个封祉是何样子。所以封蔚和封珥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并把其归结于生病了。
封祉知道说多错多,便没有拒绝请御医的要求。
御医的习性,他十分了解。只要他现在看上去不对劲,即使诊脉诊断不出什么,御医也会编一套说辞,证明封祉有病。
这是御医自保的一种方式。
御医很快就背着药箱前来,然后果然说出了感染风寒以及太过劳累需要休息等万用说辞。
封珥一脸无语:“小宝,就你那公务上拖拖拉拉的样子,难道你是玩的太累了?”
封祉想了想,低声道:“其实我还是有努力的。”
封蔚和封珥同时用一种“呵呵”的表情对着他。看的封祉分外不好意思。
他本身是个很勤奋的人。父皇这么说,大臣也这么说。
这个世界的封祉到底是什么样子?难道是有父有母有大哥还有王叔,结果被宠坏了?
封祉想了想曾经见过的,宗室或者世族中被宠大小公子。
唔……那样?
“我本来就很努力啊,不然大哥你写信问问父皇母后。”封祉一脸无赖道。
封珥神色僵了僵,狠狠的敲了一下封祉的脑袋:“多大的人了,还找父皇母后做靠山?他们离得那么远,能知道什么?!”
封祉摸着额头,一副“我半点没听进去”的模样。
封蔚倒是松了口气:“成,还能和你斗嘴,看来没什么事。”
封祉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这个世界的封祉的确是这么一副脾性。
总觉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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