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故事后,李文觉得眼皮好沉,不受控的一点点下坠。不知觉中双眼睑已拥抱在一起,李文一激楞惊醒,眼睛一瞪才略提起点精神来。
奶奶怜惜的探看一眼李文,再用蒲扇轻轻拍打他脚下,赶赶蚊子后轻轻说:“文儿啊,文儿,你可要好好长大,好好读书,将来考取个功名,娶上个好媳妇,生下几个孩子,咱李家就靠你啦!”
“明天你就要开蒙啦!哪一天,你能考个全清湾第一个进士,咱家老祖宗们恐怕在九泉之下都要高兴得跳起来了!”奶奶无限憧憬着。
李文迷迷糊糊听着,又迷迷糊糊点着头。
“文儿,该睡了!明天要早点去你陈超叔叔家的!”李兴看时间已不早,便将瞌睡连连的儿子抱到床上。
李文睡的是架子床,四角立柱,两端及北面设三面围板,顶部安盖称为承尘。四柱、围板、承尘都雕有精致华美的花草山水、仙鸟瑞兽,都以桐油漆得红光闪亮。这比起同伴李健生家的用两板凳一横,搁几条木板,再铺上草席的陋床不知好上多少倍。
李文面朝内侧卧于床上,仍未完全闭上的双眼定定看着如铜镜般的漆红床围板,小脑袋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想着想着,李文慢慢进入了梦乡。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进入到一片暗红的混沌世界中,四周一片暗沉而空无一物,在他前面唯有个比他略高的大圆球,圆球另側站着一个同他大少高的小人。此小人面目模糊难以看清,也不言语,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李文心中不由暗叹:“又来了!”
此情此景的出现已有近三年之久,每夜在他盯着红漆漆的床围,看着自己在板上影出的模糊影子而东思西想后,在入睡后的那一刻便进入此种情景中。他不知身处何处,又疑似是进入了红红的木板内。接下来便是千篇一律的是和那小人互相推着那大红球玩闹,木球在两人间滚来滚去,只是两人从未对话。之后是怎样已无记忆,李文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脑中残存的只有上面的一些小片段。
无疑,经过这些日子的入梦,李文的大脑得到锻炼。端在厕所里时,李文都会习惯性地胡思乱想着东西
即来之则安之,李文是豁达之人,今晚的这种情况亦有许多日子,他就仍如平日时般,模模糊糊的在梦中活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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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文看到小人在离开前第一次跟他挥手了。
“这是要跟我说再见吗?”梦境中不能开口,他唯有如此想着。
“懒虫,快起床啦!我们要赶早到你陈叔叔家。”李文耳边突然就响起了父亲的唤声。
“昨晚一直在梦境竟吗?”李文迷糊想着眯开眼,入眼的是父亲的笑脸,窗外也是一片明媚。
“你怎么了,还没睡醒吗?看你一头雾水的样子!”李兴问。
“呃,呃!没什么!”情况实在跟父亲不好解释清楚,李文吱唔几声便赶紧穿衣洗漱去了。
李文所不知的是,昨夜是他如此入梦情景的第一千零一夜,也是最后一夜,从今往以后那小人再没有出现。
清湾的乡道上,李兴父子共骑一马缓缓傍着清水河而行进,两人出奇地没有交谈。而乡村清晨的鱼跃鸟翔,风轻云淡,花展枝摇的美景也只在他们眼前一晃而过,没在心中泛起半点涟漪,他们除对此已是司空见惯外,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各自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
李兴所想的是:今日要不要让儿子再受点委屈,但明天他就要参加开蒙典礼的,头上长个包恐怕不雅观啊。只是文儿与凤兰间的比试是近年两家交往的必备节目,并且那小子受点打击,现在的身体向正常方向变化得更快了。
李文所思的是:我虽不在意失败和受伤,但每次看着她那副不屑样子就很不爽,今日我要让不爽变成滔天怒火。我一定要记住要愤怒、再愤怒点,我要教训下那臭皮娘。
两人转过一山弯,李兴勒马停于一小木桥上,桥对面的左旁正是清湾乡墟市所在。二条直通大街,二三十栋房舍便是清湾乡的乡墟中心,若是逢墟日,这会热闹非凡,乡人多集于此买其所需,卖其所余。
墟中房舍的鸡鸣犬吠声,将李兴从的思虑中回过神。他感受着清风拂面的清爽,嗅着其中的土味草香,品味着隐含的浅浅花露清香的晨气,人一下心旷神怡起来。
李兴一拍儿子,指着不远处一大院说:“儿子,明天你就要去那蒙院上学了。好好学习,别忘了你可答应你奶奶,你要成为全乡首个进士的。”
“小菜一碟,再难点也就是小菜两碟。”李文也回过神而爽朗回答父亲。
“当真如此,为父有你这儿子此生足矣!”李兴听到儿子信心满满的回答,不禁畅怀大笑起来,一催健马快速朝下游的深云村而去。
未费太久,两人便走进了深云村,直朝陈超家而去。莫说二人常来,即是陌人也容易找到陈超家。因其家宅占地最广,以红墙围起好大一圈,主房修得最高大,高高的房顶上还安着只硕大精美的螭吻神兽。远远望去,一眼就可找出本乡首富的府第。
话说龙生九子之老九螭吻,被民间认为是避火神兽,常被安于屋脊,有消灾灭火之意。可也不是家家户户装的起的,深云村作为乡中第二大村,屋脊上能安有此兽的也就三五户人家。当然陈超家的最大最精致,也安的最高。
李兴勒马望着陈家的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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