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开国百年,传到现在的元武帝,正好是第五代。
开国的那些老贵族们经过百年的对峙、互助,用联姻这种方式,形成了一张盘根错节的大网,在朝堂上几乎能掣肘皇帝。
元武帝虽然心性仁厚,却仍想要改变这样的局面。
所以他几次三番开恩科,选取民间寒门子弟,委以重用。
这也是方朔彰为什么才得中进士,还没有历练一二,便能在户部任要职的原因。
当然,他的岳丈安远侯在其中出的力气,已被他忽略不计。
这些靠着皇恩,官袍加身的新官“新贵”,都是天子门生。
元武帝希望在朝廷上,这些自己提拔的人,能够在某些政见上,帮助他对抗世族大家出身的官员们。
抛开世族与寒族,世族与皇家之间的争斗不说,大魏如今的气象却是蒸蒸日上,繁荣无比的。加上西域各族纷纷来朝,整个大魏民风开放,对女子的束缚并不重,甚至女子也能在宫中任职。
所以在常润之提到“和离”时,两人并没有太惊讶,只是愣了愣。
毕竟依着常润之的性子,能提出“和离”两个字,还是让她们有些意外。
用过晚膳,常润之打算休息了。
今日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刚洗漱好,散了头发躺下,便听到屋外一阵嘈杂。
常润之皱了眉头,撩起床帐,正要开口,却见姚黄急匆匆行来:“姑娘,姑爷来了。”
常润之顿时诧异。
苏芫眉有了身孕,方朔彰怎么可能还过来?
难道他还记得今儿是初一?
心中虽有疑惑,反应上却不慢。常润之快速起身披了衣裳拢住自己,趿了鞋到门口迎人。
她微微低着头,耳朵里清楚地听到了男人走路强有力的声音。
随着脚步声越近,首先入目的是一双男子皂靴,靴底沾着些许雪泥,靴跟往上是月白色的长袍下摆。
男子停在了她面前,一股室外的冷香气扑鼻而来。
大魏男子喜熏香,以“香品”品级高低来显露身份。方朔彰在科举前并不熏香,入职之后却渐渐学会了这些“上等礼仪”。
常润之微微翕鼻闭气,往后略退了一步行礼:“老爷。”
“起来吧。”方朔彰回了一句,径自走了进去。
男子的声音很是醇厚好听,但其中漫不经心的态度却让人不大好受。
常润之随在他后面,看他坐定,接过魏紫递来的茶盏。
“眉儿有孕的事,你听说了吧?”
方朔彰端茶饮了一口便放下,口气很是理所应当:“你是主母,府中中馈等事本该是你职责所在,只是母亲仍在,孝道在前,不好越过她去。如今眉儿有了身子,母亲更是上心,毕竟是我方家头一个子嗣。往后眉儿的衣食……”
方朔彰侃侃而谈,常润之的思绪却飘远了。
她站着,微微低头就能看见方朔彰的模样。
大魏人眼中的美男子,主“阴柔”这种类型。方朔彰可谓是其中翘楚。
可能用“眉目如画”这样的词来形容男人,让人觉得这男人多半娘炮,但不可否认的是,方朔彰长得真的有些雌雄难辨。
若不是突出的喉结和鹤立鸡群的身高,恐怕真的会被人认作是女人。
这是个美人儿啊……
虽然从记忆中知道方朔彰的模样,但亲眼所见,还是让常润之有些感叹。
原主这姑娘得了这么个比她还美的夫婿,岂不更加自卑?
怪不得夫婿纳妾,她连个屁都不敢放。
甩了甩头,正好听到方朔彰最后一句:“……不管男女,就记在你的名下吧。”
常润之顿时皱起眉头。
室内突然一阵沉默。
方朔彰说完话,本以为自己这妻子会一如往常地应一声“好”,可等了片刻,她却仍旧不说话。
方朔彰不悦地抬头,见她一副傻呆呆模样,更加不喜。
“做什么愣着?”
常润之也不应,只自顾自道:“老爷既来了,也省得我让人再多跑一趟。我这些日子病着,也好久没回侯府了。明日得了空,我回去一趟。”
方朔彰顿时拧眉。
他印象里,妻子可从来不会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却不答他的话。
她要回侯府是何意?知道眉儿有孕,想要问侯府夫人讨主意?
方朔彰脑子里拐了个弯,顿时就道:“既不年也不节的,回侯府作甚?”
常润之平淡地回他说:“老爷孝顺,我也该效仿才对。我虽已出嫁,但总归出自侯府,做人不可忘本。我昨夜梦见母亲忧心哭泣,所以决定回去探望一二。”
这话一说,方朔彰也不好反驳了。
毕竟他一向自诩“大孝子”,举朝无人不知。
那是他得中进士后,参加琼林宴,因心中着实高兴,只觉一身抱负终有施展之地,于是多喝了几杯,不胜酒力。
他没想到元武帝会注意到他,召他御前回话。
当元武帝问及他家中境况时,方朔彰回了,借着酒力多嘴说了一句:“学生由寡母养大,此生除效忠圣上,最大心愿便是赡养寡母,为她老人家求个诰命。”
元武帝夸他“仁心孝顺”,让他在百官之前大大露了脸。
毕竟长得好、又得圣上青眼,这样的年轻人,显然前途无量。
当时皇亲国戚也有人在场,难保这不是安远侯榜下捉婿的原因。
方朔彰张了几次嘴,到底是觉得常润之这话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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