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瑾刮了面理了发泡了澡换了身新衣裳,衣上熏了淡香,清新雅致的味道,他站在铜镜前半晌,有些恍惚。
寝宫内,花吟与昭儿相处融洽,宫外里三层外三层重兵把守,耶律瑾隔着窗棂在外头站了许久,一时竟有些情怯难行。室内花吟手上缠了红绳,正教昭儿翻花,昭儿专心致志学的认真,翻来翻去也就那几个花样,昭儿渐渐上了手,花吟忍不住夸道:“昭儿你好聪明。”昭儿甜甜笑,“是娘教的好。”圆圆的眼睛,满满的孺慕之情,花吟对这声娘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斜阳透过窗棂照在室内的地面上,斑驳光影,一大一小俩个身影偎依在一处,浅笑安然,岁月静好,耶律瑾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生怕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他思到极致的幻影。
室内,昭儿犹犹豫豫的又开口了,“你真的是我娘吗?”
花吟摸摸她的头,“不知道呀。”
昭儿不干了,“那我叫你娘你为什么答应?”
花吟歪头看她,“因为我答应了你开心啊,反正我也不吃亏。”
昭儿嘟嘴,“我看你也不像我娘,你看上去只有十几岁!”乌丸娟娟的娘就是一个胖乎乎的妇人啊,她身体软软的暖暖的,那才是娘该有的感觉嘛。
花吟转而去拿桌上的果子吃。
昭儿又恼,“你刚才还拿我威胁我父王,我娘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她怎么会舍得伤害我!”
花吟想解释之前那个她不是她,又怕解释不清楚,眼珠子转了转,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虽然不可能是母女,但一定还有其他关系,我们这么像。”
昭儿猛点头。
花吟又说:“你说啊,会不会是咱们的娘先跟了我爹生了我,然后又跟了你爹生了你,所以咱们算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妹?”
昭儿顿住。
耶律瑾听不下去了,推门进来。
里头的俩人又同时愣住。
许久未以这样的面目示人,耶律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说:“别胡说八道,你生了昭儿,昭儿确确实实是咱们的女儿。”
花吟唔唔点头,又往嘴里巴拉了一口酥糖,含糊不清道:“虽然我不大清楚,不过你回头可以问问其他几个。”
耶律瑾不明所以,也未往心里去,走了过去,将昭儿抱在怀里,含笑看向花吟,“你只是将前事忘了,不着急,会慢慢想起来的,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昭儿这才恍然回神,大叫一声,“啊!你是我父王么?你真的是我父王么?”
耶律瑾被这一声喊,又不好意思了,“父王这样不好么?”
“太好!太好看了!昭儿竟不知父王这样好看!”昭儿丝毫不吝赞美之词,情绪很是激动。
花吟闷闷的来了句,“也就一般吧,毕竟岁数也大了。”
耶律瑾突然觉得,方才那胡子白刮了。
太后初见花吟,悲喜交加,眼泪流了一箩筐,相处半个时辰后,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倒也天真烂漫。”
彼时花吟吃了满嘴的东西,口渴不行,一口牛饮了太后喝剩的半杯浓茶,咽了半口,又吐了满地,“好苦。”人家只喜欢吃甜的。
耶律瑾怜爱的扯出她塞在袖子里的帕子擦了她的嘴,说:“不喜欢?换果汁吧。”
花吟眨眨眼睛,“嗯,谢谢昭儿爹。”
耶律瑾无力纠正,随她吧。
太后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说:“不管怎么说,人活着比什么都好,只是儿啦,你问过那个幽冥子了吗?她这样子能治好吗?”
幽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带着他那个好徒弟趁乱跑了。
耶律瑾柔和一笑,也不言语,只双目含笑的盯着花吟看,不管如何,她终究回到了他身边不是么?不论是何种模样,即便她现在心性犹如孩童,他无法再同成年人那般,与她心有灵犀,推心置腹,但他爱她,大不了男女之爱转换成父女之情,他会#宠#她一辈子,像#宠#爱昭儿那样。
太后冷静过后又忧心忡忡道:“可是王上,你真的确定她就是满满吗?她现在这样貌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可仔细算起来,满满也该二十七八了啊。”
耶律瑾盯住花吟的眼,笑意更深,“满满就是满满,孤又怎会弄错。”
太后尤自不信的样子,耶律瑾无奈,说:“幽冥子不会拿这事诓孤,他没活的不耐烦到那种程度,”言毕,心念一动,“母后,你可还记得这个……”
花吟就在耶律瑾身侧,他伸手过去,直接掀开她领口一角,露出锁骨一片,那下头赫然印着“瑾”字。
那样的触目惊心,耶律瑾亦是心中一痛,一时竟忘记拿开手。却不知原本正往嘴里塞东西的人,眸色骤然一变,眼睛眨了眨,反手就给了耶律瑾一个大耳刮子。
这一耳光甩的响亮,不仅将耶律瑾打傻了,在场所有人都被她给吓懵了。
花吟面色一沉,眸中喷火,瞪着耶律瑾的眼神,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娘,你怎么打父王啊?”昭儿最先反应过来。
花吟一个眼刀子甩过去,“再废话连你一起打!”
昭儿嘴唇颤了颤,想哭。
花吟却一拢衣裳,走了。
耶律瑾呆了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安抚昭儿的情绪,大步追了出去。
才一转眼功夫,花吟就跑的没影了,宫人不敢拦,都跟后面小跑着,那浩浩荡荡一大阵,耶律瑾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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